第29章 放马过来

因为纺车和织布机的出现，杨真再次确认了麻料和蚕丝的流通渠道，立即调动整个家族的力量，黑白两道同时出动，在两个月内全面封锁蚕丝进入长安的所有通道。

同时，他还将长安周边所有现货麻料和蚕丝一并统一收购，务求将原材料死死掐断。

一句话，织布的原料，绝不会流入杨婉手中，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为了保证长安地区布匹的正常供应，弘农杨氏开始大量调货入城，稳定市场秩序。

杨婉看到杨真的这波操作，其实心里有些震撼。倒不是震撼于他庞大的手段与能量，而是他的底线。虽然局势剑拔弩张、风声鹤唳，但杨真依然尽力保障百姓的基本生活所需，显然是个胸怀尚存的权贵。

杨婉不免困惑——杨真有这等胸怀，为什么对她就从没显露过？每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毫不留情。想到这里，杨婉反倒更生气了，决定这次要正面碾压杨真，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很快，杨婉就亮出了自己的意图，在长安城外新设了一座织布作坊。

杨真看自己押对宝了，果断出招，对长安地区纺织行业下达封杀令，公开抵制杨婉的织布作坊。

杨婉一看，这也太嚣张了，决定先给杨真一个小小的教训。作坊刚搭好，她便开出高薪——每天二十文，专招夫妻工。

乍看这招人手法像是“人傻钱多”，但实则杀伤力惊人。

因为周边的男子多数都在煤矿打工，所以一放出消息，报到的全是女子。更妙的是，这些女子很多原本就在杨婉的煤矿干过活，早就知道她出手大方、活儿又不累。

这回听说织布更轻松，工钱还高，立刻一窝蜂跑来报名。

首接把家里在煤矿打工的男人也一块拉来了。于是这一波，工部的煤矿工人骤减，连东宫的煤矿都受到牵连。

工部煤矿首接陷入停产，杨真只能干瞪眼。

更要命的是，这个织布作坊归户部管辖，工部压根管不了。杨真本想求户部出面，但如今他和杨婉水火不容，没人敢轻易站队。

就这样，杨婉的作坊还没正式投产，杨真就先重重地摔了一跤。

小小的风波过后，杨婉的作坊终于开工了。此刻，整个长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她在没有原材料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破局。

杨真也格外紧张，一方面加大对原材料流通的监控，

另一方面通过各种关系，对进入杨婉作坊的货物进行了严密排查。

然而盘来盘去，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醋和那个叫“纸浆粉”的东西。

很快，杨婉没有让众人失望，香皂铺推出了新布料。布料一上市，便迅速压过了市面上所有同类商品。

丝绸般的柔滑，麻布般的透气，再加上靓丽的光泽，这款布料瞬间风靡长安。

杨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种布料根本无法仿制，必然是某种新工艺。

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是新工艺，没有原材料，又怎么能织布？难道还能凭空变出布来？

偏偏杨婉这次玩的，正是“无中生有”。

她的作坊生产的，其实是一种用人造纤维制成的布料——醋酸布。

这玩意儿的原理，是用醋酸与纤维素混合后，制成拉丝纤维，再将纤维进行纺纱、织布。因此，杨真倾尽全力封锁原料，压根没起作用。

所谓“纸浆粉”，其实就是纤维素粉末。这东西在造纸厂中提炼、风干后，再送往作坊使用。

而醋酸，则是用普通食醋在作坊中现场提炼而成。

这两样东西的伪装太过完美，杨真哪怕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把它们和布料联系到一起。

新布料的定价更是令人咋舌——只比麻布贵了一成。别说长安的权贵了，就连普通百姓也狠下心开始购买。毕竟那丝绸般的手感，如今只需要多花一点点钱就能享受，谁能不心动呢？

一时间，其他布料几乎无人问津，布匹的生意全都涌向了香皂铺。

杨真起初看到这个局面，不太紧张。在他看来，杨婉的作坊规模有限，根本撑不住这么大的市场需求。

为了加快她的崩盘节奏，杨真甚至开始砸钱——大量收购杨婉作坊生产的布料，意图用“买断”战术首接拖垮对方的产能。

然而连续半个月过去，杨婉不仅没有露出一丝颓势，反而首接给杨真的人开了专门的窗口，只要给钱，就能马上拿货，效率高得离谱。甚至还放出狠话：

“让杨真放马过来，有本事，就把棺材本都压上！”

杨婉这副嚣张的态度，立刻点燃了整个长安的热情，百姓们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翘首以盼地想看看，杨真到底能砸出多少钱，杨婉又能撑多久。

杨真当然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但这他还不得不接着

这己经不是杨婉和工部之间的斗法，而是她与整个弘农杨氏之间的正面交锋。

若杨婉最终赢了，弘农杨氏很可能就此退出关中布料市场。

毕竟，这种新布料品质极高、价格又低，现在看来连产能都异常稳定。若她真能在长安压倒自己，那今后关中布价，恐怕就只能听杨婉一个人说了算了。

所以杨真只能接招，而且必须竭尽全力，厮杀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