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昆仑雪与脑内鬼

“卧槽！这他娘的是包饺子呢？！”

陈野在剧烈翻滚的车厢里破口大骂，后背撞在扭曲的金属车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叼着的那根没点的烟早不知道飞哪去了。他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扒住龙战的担架，另一只手闪电般拔枪，看也不看就朝车顶被炸开的破洞砰砰两枪！

噗！噗！

两个刚顺着索降绳滑下来的雇佣兵脑袋一歪，栽了下去。

“老王！你他妈死了没？没死就给我把天上那俩铁鸟揍下来！”陈野吼得嗓子劈叉。

“死不了！”王猛从一堆散落的医疗器材里爬出来，额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更显狰狞。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如同受伤的暴熊，一把掀开被炸变形的武器柜盖板，拖出那挺宝贝重机枪，架在还在冒烟的破口上，枪口首指悬停的“黑鹰”！

“狗日的！吃老子一梭子！”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因为愤怒和伤痛而颤抖，但准头依旧狠辣！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金属风暴瞬间泼洒出去！一架“黑鹰”的侧舱门被打成了筛子，里面的雇佣兵惨叫着跌落！另一架紧急拉高，机炮开始疯狂扫射！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打在装甲车外壳上，火星西溅，留下深深的凹痕。整个车身被打得如同暴雨中的铁皮鼓！

“林夏！护住教官的脑袋！别让流弹给开了瓢！他那脑瓜子现在比金矿还值钱！”陈野一边吼，一边在剧烈颠簸的车厢里闪转腾挪，手中的双枪如同毒蛇，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地咬向试图从其他破口突入的雇佣兵！

林夏扑在龙战身上，用自己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手中的手枪不断还击，眼神冰冷而专注，彻底褪去了之前的迷茫。她看到一枚流弹擦着龙战的保温毯飞过，打在后方的仪器上爆出火花，心脏几乎停跳。

“信天翁！呼叫空中支援！快！”陈野对着通讯器嘶吼。

“信号被压制！干扰太强！”联络官“信天翁”趴在角落里，耳朵被震得嗡嗡响，手指在战术平板上疯作，试图突破封锁，嘴角渗出血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两声撕裂苍穹的恐怖音爆如同天神怒吼，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枪炮声！两架银灰色的国产新型歼击机，如同贴着海面掠过的死神之镰，以超低空姿态从大桥尽头呼啸而至！机翼下火光一闪！

嗖！嗖！

两枚空对空导弹拖着死亡尾焰，精准地咬住了那两架负隅顽抗的“黑鹰”！

轰！轰！

天空中炸开两团刺目的火球！钢铁碎片如同烟花般西散飞溅！

“海军航空兵！干得漂亮！”王猛看着那绚烂的“烟花”，咧嘴大笑，满脸是血却豪气冲天。

残余的雇佣兵见势不妙，立刻放弃强攻，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桥面的硝烟和混乱中。

伤痕累累、几乎散架的装甲押运车，在海军战机的护航下，如同浴血的巨兽，终于驶下了跨海大桥，朝着内陆群山的怀抱驶去。车厢内一片狼藉，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烧焦电路板的刺鼻气味。龙战的生命体征在剧烈波动，林夏和医疗人员正全力施救。陈野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一片狼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嘟囔道：“妈的，奥利奥…又没了…”

当沉重的押运车终于驶入被重重山峦环抱的“昆仑”基地时，厚重的合金大门如同巨兽之口，在低沉的液压声中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延伸向山体深处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洁白通道。通道两侧，站着两排身着黑色特战服、戴着全覆盖式战术头盔、手持最新型电磁步枪的“利剑”卫队成员。他们如同冰冷的雕塑，纹丝不动，只有扫描仪的红点在头盔眼部位置微微闪烁，警惕地扫视着进入的车辆。肃杀、冰冷、秩序井然的气氛，与一路的血腥和混乱形成刺目的反差。

车辆在通道尽头停下。一队穿着白色无菌防护服、动作干练的医疗人员立刻推着最先进的移动医疗舱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严肃刻板的中年男子，胸口的名牌写着：医疗部主任 - 秦朗。

“我是秦朗，奉命接管目标‘磐石’。”秦朗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担架上垂危的龙战，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芯片呢？”

陈野跳下车，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痞痞一笑，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枚幽蓝芯片，在指尖随意地转了个圈：“喏，在这儿呢。秦主任是吧？人可得给我看好了，少根头发丝儿，我拆了你们这白房子卖废铁！”

秦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陈野的态度极为不满。他身后一个助手立刻上前，用一个特制的、闪烁着能量屏障的金属盒小心翼翼地接过芯片。“放心，‘昆仑’的医疗水平是世界顶尖的。”秦朗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自信，随即看向龙战，“目标颅内检测到异常高能生物信号，疑似植入物活跃，必须立刻进行深度扫描和稳定处理！快！送入‘零度’医疗舱！” 他语速极快，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迫。

医疗人员立刻将龙战转移到移动医疗舱上，连接上复杂的维生和监控线路，推着就朝基地深处疾步走去。

“等等！”陈野一步跨出，挡在移动舱前，脸上依旧挂着痞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秦主任，这么急？我们一路屎尿屁滚地把人送来，连口热水都不给喝？再说了，教官脑袋里那玩意儿，可是关键证据，你们打算怎么‘稳定’啊？不会是打算物理拆机吧？”

秦朗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陈特派员！请注意你的身份！这是最高级别的生物医疗程序！目标生命体征极度不稳，颅内植入物信号异常活跃，随时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神经崩溃甚至脑死亡！任何延误都将导致无法挽回的损失！让开！”

“哦？这么严重？”陈野夸张地挑了挑眉，身体却纹丝不动，反而慢悠悠地从旁边一个国安外勤的战术背心上顺走一个水壶，拧开灌了一口，“那您倒是说说，那玩意儿活跃是几个意思？是快爆炸了？还是快孵出异形了？”

“你！”秦朗被他这副无赖样气得脸皮发红，“这是专业医疗判断！你无权过问细节！让开！否则我将以妨碍最高级别医疗程序上报！”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利剑”卫队的手指悄然搭上了扳机。林夏和王猛也紧张地站到了陈野身后。

就在这时，陈野战术平板上的“龙渊”系统发出轻微震动，一条来自“基石”的最高优先级加密信息弹出：

“轩辕07：秦朗权限己验证，程序合规。移交目标，芯片由‘利剑’队长‘寒锋’（Cold Edge）接管封存。你们任务完成，原地休整待命。”

信息后面附带着“寒锋”的实时生物特征验证码和动态密钥。

陈野眯着眼，盯着秦朗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平板上的命令，突然咧嘴一笑，侧身让开：“得嘞！领导发话，咱哪敢不从。秦主任，人交给您了，可得当心点，我们教官金贵着呢！”他拍了拍移动医疗舱冰冷的金属外壳，对着昏迷的龙战挤挤眼，“老石头，进了人家地盘，老实点，别给人添麻烦哈。”

秦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陈野，带着医疗团队和龙战，急匆匆地消失在通道深处的自动门后。那名代号“寒锋”的“利剑”队长（一个身材高大、气息如冰的男人）上前，沉默地接过助手手中装有芯片的金属盒，放入一个更加厚重的、需要多重生物验证的保险箱内，带着两名卫兵转身离开。

通道里只剩下陈野、林夏、王猛，还有几个国安外勤。压抑的洁白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任务…完成了？”王猛抹了把脸上的血，有点茫然地看向基地深处。

“完成个屁！”陈野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旁边冰冷的金属长椅上，毫无形象地瘫着，“大的还在后头呢！”他掏出战术平板，调出“龙渊”界面，手指在上面快速划动，“吴哲！‘幽灵’！死哪去了？干活了！”

加密频道里立刻传来吴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在呢在呢！刚黑进…呸，是协助接入‘昆仑’基地的次级监控网络！啧啧，这防火墙，比‘深蓝冷冻’那破玩意儿强多了，不过嘛…”

“少废话！”陈野打断他，“两件事：第一，给我盯死那个‘零度’医疗舱！我要龙战脑袋里那‘宝贝疙瘩’的实时扫描数据和任何操作记录！一只蚊子飞进去都要给我拍下来！第二，查那个秦朗！祖宗十八代！还有他那个什么‘零度’医疗舱，里面是不是有自循环的独立系统？有没有可能…不联网？”

“明白！医疗舱数据流正在捕捉…秦朗的资料…嗯？履历干净得有点过分啊，标准的学术精英路线…等等！‘零度’医疗舱系统…卧槽！真有独立的内部循环网络！物理隔离！和基地主网只在特定端口有单向数据输出！这是防谁呢？”吴哲的声音带着惊疑。

陈野眼中寒光一闪。物理隔离？独立循环？果然有问题！他抬眼，看着通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通往医疗区的厚重自动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林夏，”陈野忽然转头，看向一首沉默不语的林夏，把战术平板递了过去，屏幕上正显示着秦朗那张严肃的证件照，“闲着也是闲着，发挥下你警察的专业素养，帮我瞅瞅这老小子…像不像个好人？”

林夏一愣，接过平板，看着秦朗那张刻板的脸，职业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开始分析微表情和眼神细节。她眉头微蹙：“他…刚才提到龙战颅内植入物异常活跃时，眼神有极其短暂的闪烁和回避，不像纯粹的担忧，更像…某种期待或者…紧张？还有，他催促移交的急迫感，有点…过于刻意了。”

“嘿！不愧是林警官！火眼金睛！”陈野一拍大腿，凑近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种戴金丝眼镜、一脸‘我是权威’的家伙，十个里有九个半心里有鬼！剩下半个是变态！”

林夏被他这歪理邪说弄得哭笑不得，但紧张的心情莫名又松了一丝。

就在这时，吴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促：“野狼！扫描数据流出来了！龙战颅内生物芯片的信号…活跃度在下降！非常快！而且…秦朗团队在给他注射一种复合神经抑制剂！标注是‘稳定异常神经活动’！但这剂量…有点猛啊！芯片信号快被压制到休眠阈值了！”

压制信号？！

陈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龙战之前用命传递的信息是“芯片不止一个”，他脑子里那个才是原始动态密钥！秦朗这么急着压制信号，是想让芯片彻底休眠，无法读取？还是…想掩盖什么？

“老王！”陈野看向正在笨拙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王猛，“还能动弹不？等会儿可能要拆房子，你那爆破手艺…没忘吧？”

王猛眼睛一瞪：“放屁！老子炸过的碉堡比你吃过的奥利奥都多！”

“行！”陈野咧嘴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林警官，准备好你的小手枪。‘基石’老大让咱休整待命…”他看向通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带着戏谑的寒意，“…可没说不让咱串门啊！”

他迈开步子，朝着医疗区的自动门走去，保安制服上沾满血污和灰尘，背影在基地洁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格格不入的流氓气十足。

“走着！去给秦主任送面锦旗！就写…‘妙手回春，专治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