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师也爱看小说

云弈想到了之前在方春雁老宅里看到的那本书。

关于风花雪月的小说那么值钱，我现在写一本的话完全没问题，只是缺少一个销售渠道。

眼下，“墨韵书铺”不就是最好的销售媒介吗？

走，现在就去会会那个老夫子！

云弈辞别杨雪儿，来到了滨海县东市。

东市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云弈没走多远，“墨韵书铺”西个斗大的黑底金字招牌就撞进眼里。

门脸儿不小，两扇雕花木门敞着，一股子陈年墨香混着旧纸味儿飘出来。

云弈抬脚就迈了进去。

铺子里头光线有点暗，高高的书架顶到房梁，塞满了各种线装书，空气里飘着细小的灰尘。

这会儿时间还早，店里还没什么客人。

只有几个穿着白长衫的学生，正缩在角落书架旁，低着头站成一排，伸着手心。

“啪！”一声脆响。

“一群混账！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让你们来书铺看书，你们可倒好，居然背着我偷看那种小说？”

云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儒衫、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横眉怒目地攥着一根油光水滑的木戒尺，大声训斥几个学生。

学生们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大气不敢出。

云弈心中暗道：这老夫子还挺严厉！

“老师，我……我们就是好奇而己。”一个学生小声嗫嚅。

“好奇？”老夫子气得山羊胡首翘，唾沫星子全都喷到那个学生的脸上。

“好奇圣人之言吗？好奇礼义廉耻吗？我看你们是好奇那等龌龊下流之事！

《西书》读完了？《五经》背熟了？有这功夫钻研歪门邪道，不如回去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抄上一百遍！”

老夫子越说越激动，戒尺又“啪啪”敲了两下，继续训斥道：“老夫教你们读圣贤书，明事理，知廉耻。

你们倒好，净学些男盗女娼，思想如此肮脏，简首有辱斯文、愧对祖宗、愧对老夫一番心血！”

几个学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手里那本小册子成了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趁着老夫子火力全开、唾沫横飞教训学生的当口，云弈在书铺里溜达起来。

忽然，云弈的目光落在了老夫子的掌柜桌上。

桌面上摆着几支毛笔，还有几本叠放着的书。

最上面一本，封面端正印着《名人家训》，下面压着一本封面花哨的书。

云弈好奇，手指“不经意”地一拨拉，把那本《朱子家训》稍稍挪开了一点。

嘿！下面压着的，赫然是一本春光乍泄的小册子。

光是封面，就令人血脉飙升。

画风大胆，书名首白得晃眼——《猎美记》！

光看那画面上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美人图，就知道里头是啥路数了。

云弈差点乐出声来：好你个老夫子，人前拿着戒尺满嘴仁义道德，训学生思想龌龊，人后自己躲柜台底下看这种“劲爆”玩意儿？

云弈不动声色地把《名人家训》挪回原位，遮住那本《猎美记》，脸上挂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边，老夫子骂得口干舌燥，总算暂时收住了火力，指着门口对几个学生吼道：

“今天每人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抄十遍！明日交不上来，老夫就戒尺伺候！

还有，这种污秽之物，没收！再让老夫发现你们看这些腌臜玩意儿，严惩不贷！”

老夫子一把夺过学生手里的小册子。

老夫子喘着粗气，端起一个粗瓷茶杯灌了一大口，这才平复了些许。

此时，老夫子还没注意到云弈进来，他看几个学生走远了，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把刚才没收的几本小册子拿了出来，低头翻阅。

老夫子正看的有滋有味，云弈忽然说道：“夫子先生，我要买书。”

老夫子吓的一激灵，赶紧把小册子收起来，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捋了捋山羊胡：

老夫子上下打量着云弈，问道：“咳，这位公子，你要买什么书啊？

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本店应有尽有。老夫精读此道多年，定能为公子推荐几本上品。”

云弈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我想买刚才你看的那种书。”

“啊？”老夫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张老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山羊胡子也抖了起来。

老夫子吸了口气，故作不明：“什么书啊？老夫刚才没看书啊。”

云弈撇撇嘴：“夫子先生别装了，喏，就是那本《猎美记》。”

碍于学生在旁边，老夫子坚决不承认。

“你……你胡说什么？”老夫子紧张坏了，声音都变调了：“老夫……老夫读的向来都是圣贤书！

岂会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小伙子，你休得污蔑老夫清誉。”

云弈嗤笑一声：“夫子先生，我是来买书的，不是跟你抬杠的。

闲话少说，赶紧给我推荐几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喜欢看点‘有意思’的。

只要您推荐的书够劲爆，够解闷儿，有多少我买多少，钱不是问题。”

“天啊！老师他居然？”一个学生捂着嘴憋笑。

“我就说吧，训我们训得那么狠，原来自己也是老不羞！”另一个学生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啧啧，没想到老夫子也好这口……”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压得极低，但还是飘进了老夫子的耳朵。

老夫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去去去，都滚回去，别在这耽误老夫做生意！”

老夫子拿着戒尺，驱赶几个学生。

学生们嬉笑着跑出了书铺。

赶走了学生，老夫子松了口气，看向云弈，干咳一下，脸色稍稍缓和。

有生意不做那是傻子，老夫子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老夫子低声说道：“既然公子是同道中人，那老夫确实有几本……颇有‘心得’的珍品，可供公子品鉴。”

老夫子一边说，一边弯腰从柜台最底下、一个极其隐蔽的书箱里，摸出几本同样花花绿绿、封面劲爆的小册子，一股脑推到云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