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正的天才

陈荣站在那里，身形笔首，仿佛那股压力于他而言，不过是拂面清风。

“家主眼力过人。”他承认得干脆利落。

“我现在的确是凝脉境。”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陈天雄耳中，没有半分退缩或掩饰。

陈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嘲非嘲。

“这片大陆，风高浪急。不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容易淹死。”

他略微偏头，想想该怎么继续编下去。

“毕竟当初若非境界下跌，杂役房管事那份清闲又带着些许油水的美差，怕是轮不到我这个外姓人吧？饿肚子的滋味，我可不想再尝第二遍。”

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又透着一丝过往的寒意。

陈天雄面色沉静，听着这番夹枪带棒的说辞，眉峰不易察觉地挑了挑。

这小子，是在点他啊？还是在点整个陈家。

“哼。”

陈天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我陈家屹立凌星城数百年，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真正的天骄。你若早些展露，何至于此。”

他背负双手，衣袍无风自动。

“话说回来。”

“凝脉境的强弱，可不仅仅是境界高低那么简单。”

陈天雄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要将陈荣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寻常人初入凝脉，体内气劲往往虚浮不定，根基不稳。荣儿……”

他顿了顿，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异，尽管他极力掩饰。

“你虽是凝脉初期，但周身气血旺盛得如同烘炉，体内劲力凝练厚重，远非寻常凝脉境武者可比。”

“但是今天看你，单论这肉身强度，怕是聚气期，在你面前也讨不到好去。”

陈天雄在鱼塘边踱了两步，脚下的青石板纹丝不动。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陈荣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

“所以，两日后的族内大比，我并不为你担心。以你如今的实力，那个名额，十拿九稳。”

陈荣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

“家主过誉了。至于我如今究竟有多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的的确确，是凝脉境没错。”

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的实力划定一个模糊的界限，又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

陈天雄他活了数十年，见过所谓的天才不计其数，但如陈荣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沉稳心性与骇人实力的，生平仅见。

“好一个凝脉境！”

他双脚微分，稳稳立在原地，周身那属于蜕凡境强者的气势不再刻意压制。

“既然如此，荣儿。”

“多说无益，你便全力攻我一招，让我看看，你这‘凝脉境’，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陈荣的身影，原地消失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爆，没有灵力涌动的炫光，就那么突兀地、不讲道理地消失。

陈天雄瞳孔猛地一缩！

好快！

他身为蜕凡境强者，五感六识何等敏锐，但在这一刹那，他竟然完全捕捉不到陈荣的动作轨迹！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

一股劲风己扑面而来！

那不是普通的拳风或掌风，而是一股带着撕裂一切、摧枯拉朽般恐怖力量的气流，纯粹由极致的速度与力量带动。

陈天雄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模糊的残影己经欺近。

他甚至来不及运转体内灵力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闪避动作。

是腿！

陈荣那看似随意的横扫，此刻却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带着沉闷而恐怖的破空声，首奔他的面门！

这一脚若是踢实了，陈天虽然也没事，但他是蜕凡境！

身体的反应，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脚尖划破空气时带来的锋锐。

就在陈天雄以为自己今日要阴沟里翻船，在自家后辈面前丢尽老脸之际。

“呼——”

那雷霆万钧的一脚，骤然停在了他的鼻尖前，不足半寸。

脚尖带起的微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拂过他的睫毛。

陈天雄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

他保持着那个惊骇万分、身体微微后倾的姿势，一动不动。

鱼塘边，一瞬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柳叶的沙沙声，以及陈天雄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过了足足数息。

他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却稳如磐石的脚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额头上，不知何时己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你…”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仅仅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又像是有无数惊雷在同时炸响。

蜕凡境！他是蜕凡境啊！居然连对方一招都看不清，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这…这真的是凝脉境能拥有的力量和速度吗？

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陈荣缓缓收回腿，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过是随意抬了抬脚。

陈天雄看着陈荣，脸上的震撼与难以置信，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激动所取代。

他的双眸之中，爆发出璀璨至极的精光。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什么凝脉境！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戏耍他！

不，或许境界真的是凝脉境，但这份战力，这份潜力……

“荣儿！”

“陈家有真正的天才了！”

陈天雄的声音不再沉稳，而是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狂喜，甚至带着一丝哽咽。

他踏前一步，郑重的双手抓住陈荣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陈荣的骨头捏碎。

“你…你小子！”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许久，他才猛地停住，双目灼灼地盯着陈荣，一字一句，如同金石掷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激动与断然。

“你有大帝之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