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钓》———傅水恒的松花江猎杀。

第①章：《冰窟里的血钩》。

松花江的冬天像一把钝刀，割不开冻硬的云层，却能一点一点剐掉活人的体温。傅水恒趴在雪窝子里，呼出来的白气在眉毛上结出细冰碴，他数到第三十个日军巡逻兵踩过冰面时，终于听见了那声脆响———咔嚓。

冰裂了。

江心的鬼子脚下一晃，还没喊出声，整个人就陷入了半尺宽的冰缝里。傅水恒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拽动手里的麻绳，藏在冰层下的铁钩嗖地从窟窿里蹿出来，钩尖准确扎进鬼子大腿。血滋地喷在雪上，像打翻了一碗高梁酒。

钓到了！趴在旁边的栓子差点喊出来，被傅水恒一把捂住嘴。冰窟窿里的鬼子正在扑腾，钢盔磕在冰沿上哐哐响，傳水恒不急，他慢慢收绳子，像冬天在老家钓狗鱼那样，得等猎物没劲了再拖上来。

第二章巜冻鱼内脏的陷阱》。

三天前，他们在江边破冰捞鱼时发现了日军的脚印。柱子说鬼子肯定是来摸地形的，傅水恒却盯着冰面上那些凌乱的鞋印看了半天，突然笑了，栓子，柱子也跟着傻笑。这是一群旱鸭子。他指着脚印间距，走两步就跺脚，怕冰塌呢。

当晚，游击队把库存的铁匠铺废料全搬了出来。老铁匠把耙齿改造成三瓜钩，傅水恒亲自试了试——甩出去能扎透两层棉袄。他们在日军巡逻路线上凿了二十多个暗洞，每个洞里都塞了用马肠子冻住的铁钩，上面盖着薄冰。

得让鱼咬饵。傅水恒往冰洞里扔了把腥臭的鱼内脏。第二天早上。他们趴在雪里看着第一个鬼子踩塌暗洞时，栓子突然抖了一下：傅哥，这比钓王八还容易…………

第三章《冰下的钢丝琴》。

当第五个鬼子被钓上来时出了意外。那家伙腰上挂着军用电台，掉进冰窟窿里时天线卡在了裂缝里。傅水恒刚收紧绳子，整个冰层突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嗡鸣，像有人拿指甲刮钢丝。

跑！他刚扑到栓子，刚才趴的地方就炸开一片冰花——日军机枪手顺着声源扫射过来了。子弹把冰面打出一排排白点，傅水恒翻滚着躲到冰棱后面，摸到怀里那个总随身带着的弹药箱。

箱子是上个月突然出现在游击队地窖里的，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发辽十三步枪子弹，弹壳底全刻着194了.12的字样，可现在才是1941年。

第西章《雪暴里的回马钩》。

暴风雪救了他们。白毛风刮起来的时候，傅水恒正拖着那个昏迷的日军军官在冰面上滑行，子弹从他耳边擦过，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奉天看的皮影戏———幕布上的将军被追兵围住时，总会回身甩出个漂亮的回马枪。

傅水恒松开了绳子。

铁钩借着滑行的惯性飞出去，后面连着三十米长的麻绳。跑在最前面的鬼子被钩住皮带。整个人像被甩出去的链球，把后面三个同伴全砸进了冰窟窿。暴雪吞没了惨叫，傅水恒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摸到军官口袋里有个硬东西———那是半张烧焦的照片，上面是未来哈尔滨火车站，钟楼显示的时间是1945年8月15日。

第五章《冰钓者的终局》。

天亮时，他们在江边清点战果。栓子数着冻成冰棍的日军尸体：九个！傅哥，咱这比冬捕还………话没说完就噎住了。傅水恒正盯着冰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影子忽然扭曲起来，变成个穿现代军装的男人，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远处传来引擎声，傅水恒把照片塞进弹药箱。他知道这场冰钓还没有结束———箱子里新出现的六发子弹，弹壳上刻着其他六位主角的名字。

《铁骑》———傅如斌的雪原奔袭。

第一章《死马与活钉》。

傅如斌数到第十七匹死马的时候，雪地里终于传来了活物的动静。

那是三具被剥了皮的军马尸体，冻得梆硬，像三座扭曲的冰雕。马鞍上还留着弹孔，缰绳断口整齐———是刀砍的。傅如斌蹲下来，手指擦过马鞍铁架，在第三匹马的肚带扣上摸到了半片指甲盖大的铁屑。

骑兵队的王胡子凑过来：小鬼子够狠，连马鞍钉都撬走………

不是撬的。傅如斌把铁屑举到雪光里，锯齿状的边缘闪着蓝光。是咬断的。

远处传来狼嚎，和关东军骑兵中队的马蹄声混在一起。傅如斌翻身上了那匹瘸腿的蒙古马，马鞍少了三颗钉子，硌得他大腿生疼。疼就对了——鞍灯是特制的，少一颗就能让骑手跑不出二十里。

第二章《饿狼战术》。

黎明前的雪原上，三十八匹战马在狂奔。傅如斌的骑兵队像一群散开的狼，每匹马尾巴后面都拖着树枝，搅起的雪雾遮住了真实人数。

分三路！傅如斌吹响骨哨。第一队往东，马鞍上绑着点燃的桦树皮，远看像举着火把的步兵。第二队往西，每跑百步就扔一件带血的军服。他自己带着真正的精锐，马肚子里全塞着从死马身上挖出来的鞍钉。

日军骑兵中队长吉田上当了。他的望远镜镜头里，东面有火光，西面有血迹，唯独北面干干净净——正是游击队仓皇逃窜该有的样子。

当吉田的先锋队冲上北面那个缓坡时，战马突然成片栽倒。雪地里埋着上百颗鞍钉，尖头朝上，马掌踩上去就像踩了狼夹子。

第三章《铁嚼子》。

傅如斌的蒙古马在第三匹鬼子战马倒地时，终于也吐了白沫，他滚鞍下马，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最后七颗沾着马血的鞍钉。

掌嘴。他掰开坐骑的嘴，把钉子塞进马嚼子铁环。蒙古马疼得首甩头，铁环和钉子摩擦，发出一种类似电报机的哒哒声。

王胡子瞪大眼睛：这能行？。

马厩里试了十七次。傅如斌翻身上马，鬼子骑兵的电报码，重音是哒，轻音是滴。

他们冲向敌阵时，受伤的蒙古马不断甩头，铁嚼子发出的噪音混在枪声里。三百米外的山包上，游击队电报员竖起了天线————那些杂乱无章的金属撞击声，正拼出一句摩尔斯码：东侧弹药车。

第西章《雪坟》。

炸掉第三辆弹药车时，傅如斌的右腿被弹片刮见了骨头。他趴在死马肚子里取暖。看着吉田的骑兵发疯似的往东追———那里有第二队扔下的最后一件诱饵：傅如斌的少校肩章，别在一具冻硬的狼尸上。

雪越下越大，王胡子拖着条断腿爬过来，手里举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鬼子中队长身上摸的………

是个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昭和十六年，满州第731部队配给。傅如斌用刺刀撬开后盖，里面没有齿轮，只有一小截蜡封的玻璃管，泡着半片发灰的指甲。

远处传来引擎声，比战马沉重，比卡车灵活。傅如斌突然想起上个月截获的情报里，有个词叫神经记忆装甲车。

第五章《钉魂》。

傅如斌最后的记忆是一道蓝光。

那辆没有驾驶窗的装甲车碾过雪坡时，车顶的喇叭突然放出刺耳的尖啸，王胡子当场吐了血，耳朵眼里爬出蜈蚣似的红线。傅如斌咬牙举起信号枪，却看见自己胳膊上的血管正跟着啸声节奏跳动————像在演奏某种乐谱。

他扣扳机的手指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慢慢的转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叮的一声，嘴里含着的最后一颗鞍钉掉了出来，傅如斌猛地清醒，信号弹打中了装甲车的观察孔。爆燃的瞬间，他看清车里坐着三个戴铁面具的鬼子，每人头顶都连着一束跳动的蓝线。

雪埋到脖子时，傅如斌摸到了怀表里掉出来的小纸条。借着手雷爆炸的火光，他看见上面写着，：傅必元同志，请于1945年8月15日归还此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