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 神识归尘

苍穹如裂，混沌倒灌。

万丈天穹之上，玄辰那残破的帝身于虚空中缓缓崩解，紫金帝血洒落九霄，宛如灼灼星辰坠落世间。北冥天域万年之战终至末路，神魔俱寂，而那曾经号令八荒、镇压万界的南帝，终究不敌天命暗涌，遭北帝苍渊以天诛禁法封镇三魂七魄，帝躯毁灭，只余一缕神识遁空而逃。

那缕神识，如丝如缕，缠绕着断裂的天道痕迹，悄然遁入天罡裂缝。玄辰早己知此行九死无生，但他不能死。不能死于此，不能死于敌手。

“我……玄辰，纵神魂俱裂，也要踏碎苍渊之躯。”他低语，那声音穿越万象，蕴藏着不屈的执念。

然虚空震荡未平，忽有一道深邃旋涡自幽冥裂隙中浮现。那旋涡无形无色，非魔非道，非佛非妖，却仿佛连天道都无法窥其本源。旋涡中缓缓探出一只血色之手，指若枯骨，掌心铭印古老符文，竟散发出远超帝道的诡异气息。

玄辰神识一震，心知不妙。

“禁忌之力？”他震惊之中迅速收敛神光，五藏封印，六识闭绝，心念自缚，神魂宛如死物，漂浮于虚空之中，随天风乱流而沉坠。

那只血手划破天宇，瞬息千里，朝玄辰神识覆压而下。

轰！

宇宙失声，九重天穹剧震。

玄辰自封的神识本己微弱，原以为可借此躲避天机之眼，却未料此力量竟能穿透因果命锁，精准锁定他一线残识。血手未至，虚空己寸寸破碎，玄辰所藏之处仿佛被亿万针芒贯穿，无处遁形。

“是谁……？”玄辰神识中传出一声震怒。

“天外之敌，非苍渊。”他心念如电，察觉此敌竟非北帝之属，而是源自更高层面的存在，那气息似远古沉眠的混沌邪灵，又似堕落的天神残念，无法辨明，无法抗衡。

刹那之间，血手探入神识之海。

玄辰己然无力抗拒，只能于一瞬之间将残识自裂，自封九份，将核心意念斩裂为九道微光，强行散入下界九地。

轰——！

天穹再裂，帝光破碎！

那一刻，整个修真界都感受到神识碎灭所引发的剧烈天象：有大能正在堕落，有天命正在逆转。

九道神光，如流星坠地，划破九州，洒落凡尘。

玄辰的主念，坠入东荒之地；另一缕意识落于南海龙渊；其余七道，皆被虚空乱流卷入不知何处，或许被妖域吞噬，或坠入魔渊，或永劫沉眠……

而在最后一刻，那探出的血手停滞于界膜之外，似是受某种禁制反噬，诡异消散于无形。它未能将玄辰神识尽数湮灭，却己重创其本源，使其魂念斩断前世，无法自修复。

北冥天域?苍渊神殿

“他未死。”

一位黑袍帝者负手而立，目光遥望南方裂天之地，眼中映出残碎虚空中那最后一缕紫光消散之景。

“竟有外力出手……”他眉头紧锁，心中浮现一丝不安。

玄辰的神识虽己碎散，但那股本源意志仍未彻底湮灭。苍渊知晓，这一缕残念若得机缘，终有一日会归来复仇。

“传我命令，封锁九界通道，搜寻所有灵魂异动之地。”

黑袍随风猎猎，天地为之震颤。

而在他身后，一尊沉睡的巨鼎忽然微微震动，其上铭刻的“镇天神印”光芒一闪。

那是玄辰曾炼化的帝器。

它，在苏醒。

……

而在那更遥远的混沌之中，那只曾探出血手的神秘存在，正缓缓收回手掌。

其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神帝转世，命格不息……呵，终有一日，你我还会相见。”

一道古老晦涩的声音自血域中响起，传向无尽宇宙深处。

一场更大的棋局，己然悄然铺开。

虚空尽头，幽冥尽处。

玄辰那缕破碎的主识漂流于天道壁垒之外，陷入无尽混沌与虚幻之间。这里既非六道轮回，也非三界诸天，是诸世夹缝，是命运边角。若非他自封神念，自斩因果，即便天帝之魂也难以长存于此。

“此地……非生非灭……”

神识微弱至极，却仍保持一缕清明，玄辰意识到，若不能尽快脱离此地，他将如无数被遗弃的残魂一样，化为虚无尘埃。

忽然，一道灰白光门浮现于虚空之中，形似门户，非石非木，篆刻着“轮回”二字，其字体非人间所能描绘，仿佛每一笔都压着万灵因果。

正是那通往下界的轮回之门。这是仙界通往下界的唯一通道，下界藉此飞升，谓之天门，仙界由此堕凡，化去仙命。

玄辰心念一动，知此乃唯一生机，但当他尝试靠近之时，门户忽然颤动，一道巨大的眼眸自门后浮现，似窥尽他前世之命。

“你是……神帝？”一声如天音低语，却震得虚空层层崩塌。

玄辰不语，只以残识化形，凝成一道模糊的身影，朝那门外缓缓低首。

“你命中不应堕凡，此番强行入轮回，逆天改命，需付出代价。”

“代价……”他声音微弱，却坚定，“我愿受。”

那眼眸盯他许久，良久，一声轻叹：

“好，九世封印，九劫命劫，渡尽方可觉醒。你之执念，己非轮回可抹。”

话音落下，轮回门开启，一道磅礴吸力骤然席卷，玄辰残识被卷入旋涡之中，身形如雨坠落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