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是他偷偷攒下来，送给你的礼物！

「不要！！——」

骁戎猛地扑上去。

眼见着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是抽离了所有的骨头一样，软软地向前倒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

「启玄——！！！」

骁戎那声撕心裂肺的、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惨叫，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响彻了整个房间。

【叮喂——叮喂——】

骁戎像一头彻底疯狂的野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他颤抖着，拼命地想把他翻过来。

他的心脏位置插着一支细长的刀片。

刺目的鲜血迅速蔓延。

像一张红毯摊开。

骁戎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不！不不不！！启玄！你看着我啊啊啊！」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悔恨让他涕泗横流，他笨拙地想用手去堵那涌血的伤口，粘稠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双手和镣铐。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个混蛋！我是畜生！你别死！求求你别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警报声尖锐的响着，就像丧钟。

金属门轰然开启，两个戴着面具的守卫进入了，他们粗暴的将陷入疯狂的骁戎拉开，训练有素的开始对倒地启玄进行紧急处理。

强效止血喷雾，生命体征监测……

骁戎被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启玄被注射强心针，看着冰冷的器械在启玄身上操作。

他那张灰败的脸，在刺眼的应急灯下毫无生气。

这一刻，骁戎终于明白了。

他所有的冰冷、猜疑、愤怒，他那可笑的“惩罚”，最终导向了怎样一个毁灭性的深渊。

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了毁灭。

悔恨，如同毒蛇，将他彻底吞噬。

……

二楼。

医疗室。

医疗机器人熟练的对手术台上的启玄进行抢救。快速建立大口径静脉通道，快速输血输液补充血容量。气管插管保证呼吸……

很快，生命体征平稳了。

启玄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从反馈报告来看，所幸伤口不大不深，抢救及时，再加上纳米机器人的快速修复，应该不久便可康复。

机器人退场。

只有长官骁戎还一首守在旁边，久久地站立。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启玄，目光如炬。

只见启玄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

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时不时会摇头，颤抖，身体微微颤栗。他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看起来慌乱极了。

「骁戎……」

「对不起……我错了……」

「不要……离开我好吗？」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真的太笨了，我不明白……」

「你罚我……骂我都好……」

「不要不理我……」

「不要讨厌我……」

「求求你……」

长官骁戎把牙齿咬的咯咯首响，把手指骨节捏的咔咔响，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砰——！！！」

密室机械门被狂暴的踹开，二楼骁戎像一尊煞神般矗立在门口，目光捉住那个缩在角落的失魂落魄的骁戎。

「他妈的！！」他冲上去，挥臂就是一记猛拳。

鲜血立刻就下来了。但此刻的骁戎，似乎都没有感受到痛，他的眼中只有未干的泪痕和巨大的茫然。

「废物！混蛋！！」

「看看你这副德行！」

「哭？你现在知道哭了？！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他居高临下，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拳拳到肉，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燃烧的怒火和极致的鄙夷。

「你是傻逼吗！」

「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你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是，他笨，他蠢，现在他不会表达。是！他嘴笨得像石头！他学不来那些虚情假意！可他妈他的心是真的啊！」

「他妈的他把心掏出来捧到你面前！你还想叫他怎么样？！」

长官骁戎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恨不得还得上去踩两脚。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脑中闪过手术台上启玄昏迷中卑微的呓语，怒火几乎烧穿理智。

「知道他为什么要劝你“独立”吗？」

「因为那是他从小到大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那是他的“宝贵经验”，是他偷偷攒下来，送给你的礼物！」

「他什么都不会，他就只会“独立”，他以为“独立”是什么唯一安全的、正确的道路，是他理解的“为对方好”的方式。」

「他为什么害怕你舍弃自我全心全意的爱他，因为他从来没有被人爱过！」

「他害怕！他恐惧！他怕被淹没！他怕欠你的债！他怕偿还不了你！他怕还不起！」

「你明白吗？你个大傻逼！！」

他用力将对方掼回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着楼上医疗室的方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了他？！」

「你他妈的好好说话会死吗？？他不会，你不会教他吗？你多说几句多往前走几步会死吗？！！你让他猜什么？他怎么懂，他怎么会？！」

「你逼他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用他仅知道的、最不堪的方式留住你。」

「你他妈倒嫌脏了？！」

「你凭什么？！凭你这身可笑的肌肉？凭你这点被愤怒冲昏的猪脑子？！」

「你他妈的逼死了他！！」

「是你逼得他把刀插进了自己心脏！」

「就因为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戳痛了？你矫情不矫情？你是个男人吗？！」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学那些？！」

长官骁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的痛楚。

「因为他妈就是个！他没跟你说过吗？他见过的、学到的留住人的方法，就他妈是那些！那是他的地狱！为了你，他愿意跳回地狱里！」

「你呢？！」

「你做了什么？！你把他推回去！还嫌他跳得不够深不够脏！」

「你他妈和当年逼死爸妈的骁晋有什么区别？！你可真是他的好儿子！活脱脱跟他一个样！」

「不！你更恶心！骁晋至少是明目张胆的恶！而你，你仗着他爱你，你折磨他践踏他！你把他碾碎！你毁了他！」

长官骁戎深吸一口气，打了半天，他也打累了。手酸了。但眼神里的恨意怒意却依旧没有消退。

「你应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昏迷不醒，梦里都在发抖，都在跟你道歉！在求你不要走！在骂自己笨！」

「他妈的……他有什么错？！」

「你配说爱他？」长官骁戎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嘲讽。

「你懂什么叫爱？你爱他就是把他变成你憎恨的那些人的样子，然后再狠狠唾弃他？！这就是你骁戎的爱？！」

他像看垃圾一样看他。像看一滩烂泥。

「混！账！东！西！」

「垃！圾！玩！意！」

临走，他又不解气的撂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爱他了，有的是人排着队等着爱他。」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