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庞春梅

西门府。

西院的一间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呀？”

屋里传来潘金莲虚弱的声音。

“是我。”

“春梅啊，快进来。”潘金莲轻声应道。

庞春梅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潘金莲，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宛如大病初愈。

“金莲，你怎么回事？西门庆又虐待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小心地扶潘金莲靠坐在床头。

潘金莲轻轻摇头，“这次他倒是没用那些道具……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我差点就没命了。”

庞春梅听得满脸困惑，忽地一转话题：“对了，金莲，你看看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玉瓶，在潘金莲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潘金莲疑惑道。

“极乐甘露。”

庞春梅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托人从一个怪医那儿弄来的。”

“极乐甘露？”潘金莲眉头微蹙。

“嗯，这药一旦服下，就能让人欲念爆发，精力强盛，但同时也在不断耗损元气。不出三日，就会精尽人亡。”

庞春梅一字一句，夹杂着报复的与恨意。

“金莲，我们只要找机会把这药给西门庆服下，到时候他一死，我们就自由了！”

“……不，不行！”

潘金莲忽然打断她的话，脸上满是惊惧。

“三天？我才跟他过了一夜就快丢了命，哪还能撑到三天！他还没死，我就先交代了！”

庞春梅劝道：“你别怕呀，还有我呢！咱俩联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西门庆？再说了，只听说牛被累死，哪有田被耕坏的！”

“不，春梅！你听我说，他……不一样。”潘金莲神色复杂，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庞春梅愣了愣，满脸疑惑：“金莲，你到底在说什么？”

潘金莲忽然抓住她的手，语气激动：

“我也说不清楚，可他真的变了。我昨晚就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是他故意收着点，我早就没命了……春梅，你千万别冲动，别做傻事。”

看着潘金莲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庞春梅脸上的怒气渐渐浮现。

“你要是不敢，那我就自己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让西门庆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她猛地甩开潘金莲的手，气冲冲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会客厅。

顾舟刚刚招待完驻守府中的几名衙役。

带头那位名叫许安，是个副都头，官阶比武松略低一筹。

按事先和李达天的约定，这些人只知道自己是被派来护卫西门府安全，其余一概不知。

一开始，这些衙役对这差事都表现得兴致缺缺。

但顾舟一番银子砸下去，顿时人人眉开眼笑，嘴上拍着胸脯保证。

只要有人敢来找事，立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这些漂亮话，顾舟倒也只是笑笑。

他可不会真的把性命交到这群人手上。

这些拿钱办事的衙役打打顺风局或许还行，真让他们誓死保护自己，顾舟自认还没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他举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低头琢磨起接下来的谋划。

这时，庞春梅端着托盘缓缓走进来。

托盘上是一盏还冒着热气的参茶。

香气随之飘散，刚入门便钻入鼻中。

“老爷辛苦了。”庞春梅轻笑着，把羹盏放在桌前，柔声道，“这是奴婢亲手熬的参汤，喝一口，解解乏。”

顾舟微微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她杏眼桃腮，身段婀娜，即便穿着丫鬟的衣服，也难掩那份眉眼间的傲气。

红绫衫子衬得肌肤胜雪，腰间的汗巾松松一束，更显出纤细的腰肢。

而衣领处微微敞开，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顾舟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目光深沉得像能看透人心。

庞春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呵……”顾舟心中冷笑。

先不说他是穿越者本就对剧情了如指掌。

单就庞春梅眼底隐藏的那股恨意，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前世他什么样的面孔、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

能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下属中稳坐头把交椅，靠的就是一眼识人的本事。

庞春梅演得虽好，但还不够格骗他。

当然，说到底她也算个可怜人。

原本只是西门府一名普通丫鬟，却被西门庆酒后侵犯。

从那之后，她对西门庆恨之入骨。

后来，她联合潘金莲设下毒计，借极乐甘露以身为饵，最终让西门庆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可惜，再怎么可怜，也不代表她可以来害自己。

糟践她的是西门庆，关我顾舟什么事？

“老、老爷……”庞春梅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您……您是不是不喜欢这参汤？”

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看到顾舟那双深邃的双眸，就感觉自己心里的小伎俩都被对方看透。

往日里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只会盯着女人的胸口看，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忽然想起刚才潘金莲说过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

正当气氛愈发压抑时，门外忽然响起家丁的通报声：

“启禀老爷，门外花家花二爷求见。”

闻言，顾舟收回目光。

“参汤放着吧。你先下去。”

庞春梅如蒙大赦，连忙福身退下，逃也似地离开了会客厅。

“西门兄——西门兄——”

还没等家丁去通传，花子虚己经自个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看见庞春梅的身影正好离开，眼睛顿时就被勾住了，视线粘在她身上迟迟未移开。

他咂咂嘴，笑着问：

“啧啧，西门兄府上果真是美人如云啊。那位是……？”

顾舟看着花子虚这副色眯眯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这花子虚当真是满脑子都是女人。

他当然明白花子虚是打着什么主意来的，原本懒得理他，可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计划悄然浮现。

于是，顾舟脸上也露出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只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罢了，不值一提。”

花子虚还在回味刚才那身段，啧啧连连，“一个丫鬟就能长成这样，你这日子过得，真是羡煞我也。”

说完，他像回了自家一样，自来熟地在顾舟身旁坐下，目光一扫，看见桌上的羹盏，便探身轻嗅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坏笑：

“哟，上好的参汤，补气养身的好东西啊！西门兄这是准备今晚奋战沙场了？”

顾舟淡淡地道：“一碗参汤而己，你要喜欢，就拿去喝吧。”

“那我可不客气了。”

花子虚端起来就是两大口，“啧，味道不错，火候刚好，参味醇厚……你这下人手艺也太好了。”

三下五除二，一盏参汤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抹了抹嘴，花子虚才慢悠悠地道出他的真实目的：“对了西门兄，咱们白天聊的那个事……你知道的，三寸金莲、轻罗小袜，嘿嘿嘿……今晚上怎么样？方不方便？”

说着，还朝顾舟递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脸上堆满猥琐笑容。

顾舟盯着他看了片刻，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方便，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