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医死的人越多，医术越高明

顾兆瞻好不容易逃回到梁国边境的西平城内，一进府邸便径首走向内室，疲惫不堪地躺倒在床上。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场上那霹雳雷霆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心中满是懊悔与不甘。

“他怎么能有如此夸张的兵器呢？为什么能有如此夸张的兵器呢？”

过了许久，顾兆瞻才缓过神来，强撑着起身。

这时，陈曲曲走了进来，看到顾兆瞻憔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逃路途中他的蛐蛐仁兄们都是失散了，简首比杀了他全家都难受，现在要想找到好蛐蛐还就要依靠顾兆瞻。

顾兆瞻苦笑着对陈曲曲说：“此次兵败，是我太过自负，未能听取刘知兵的意见，才有如此大败啊！”

陈曲曲安慰道：“大帅不必过于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咱们虽然失利，但根基仍在，梁国境内还有十余万可战之兵，只要休养生息，日后定能卷土重来。”

顾兆瞻微微点头，又问：“众将士都回来了吗？伤亡情况如何？”

陈曲曲如实禀报：“陆续有残兵败将归来，只是士气低落。此次伤亡惨重，许多将士都战死沙场了。”

顾兆瞻听闻，心中一阵悲痛，沉默良久道：“是我对不起他们！”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痛哭声，顾兆瞻和陈曲曲不禁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出房间查看。

只见太史典满脸泪痕，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诉着：“我的一百个亲族弟兄啊！只剩二哥跟我，我的一百个弟兄，一百个壮士啊，我对不住他们，我对不住啊！”

顾兆瞻看着太史典如此悲痛，心中十分不忍。

他在行军路过一处村镇时，看到太史典正倒拽一牛，发现是个好苗子，怕他逃走，就趁机连他一族亲属都划拉来当兵了。

如今见此，不由得走上前去，扶起太史典，大声说道：“哭什么，堂堂男儿，铿铿虎将，流血不流泪，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就是死了一百个兄弟吗，你应该高兴，他们是勇士！是高傲地战死的！”

“我再给你一万个士卒！我顾兆瞻来当你兄弟！”

“笑一个，笑起来，擂鼓去，士可鼓，不可泄！”

太史典听了顾兆瞻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起头，看着顾兆瞻坚定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扫战败的阴霾。

等到败逃回来的士卒赶到校场，众人神色皆是灰败，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顾兆瞻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这突兀的笑声打破了压抑的氛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原本沉默的将士们纷纷转过头来，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似乎对顾兆瞻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

顾兆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席地而坐，缓缓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者，就如同医者。你们自个想想，医者是不是医过的人越多，医术就越高明？”

“其实，换个说法，医死的人越多，医术同样越高明。同理，将者若不经历几次败仗，又怎么能明白如何打胜仗呢？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只有那些败而不怠，败而益勇，并且最终能取得胜利的人。”

他目光炯炯，扫视着在场的将士，接着道：“我们此次坐拥坚不可摧的铁壁关，却败于那张渊旻地，这是为何？”

“依我看，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的新式武器，而是这些年我们胜仗打得太多了，那塞外胡人和燕国都些什么水平啊？那是毫无水平的愚夫蠢货！”

“兵骄将怠，文恬武嬉，轻敌自负，尤其是我啊，若是听取了建议，对齐军那新式武器早做防范，也不至于此。”

说到此处，顾兆瞻脸上闪过一丝自责。

稍作停顿，顾兆瞻提高了音量：“不过，失败未必是坏事。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成功，如何取胜，甚至能教会我们如何平定天下！一个人要想成事，就得拿得起，放得下。打仗也是如此，要胜得起，也要败得起。”

随后，顾兆瞻让人拿来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继续分析道：“我们虽受重创，但根基基本未伤。区区一个铁壁关无伤大雅，我们的城池、兵马、子民、赋税，仍然数倍于齐国，而且接下来是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大家更应会拼死力来战斗。”

“前赴后继地用生命去阻拦那新式武器地进攻！”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反过齐国，有了新式武器之后，他们必然心生骄纵之意，觉得了有个这个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可是他们这也犯了兵家大忌！我们此刻己经是哀兵，哀兵必胜！而他们是骄兵，骄兵必败！早晚必败！”

顾兆瞻说的慷慨激昂，将士们听着听着，原本黯淡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被失败阴霾笼罩的内心，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众人忍不住振臂高呼：“骄兵必败！早晚必败！”

看着好不容易回暖的士气，顾兆瞻长舒了一口气，同时让众人加固西平城墙，并且多多准备湿棉布和牛皮，还有在城墙上多竖稻草人，多立巨弩，投石车，再搭上些草棚隐蔽火力点。

顾兆瞻水平还是有的，面对这次轰炸，他路上也确实想出了不少应对的方法。

而张渊旻这边在攻占铁壁关之后，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下令让士兵们立刻开始加固城防，修缮城墙，怕到时候占下来受不住，毕竟己经被大破轰得坑坑洼洼。

士卒们两班倒日夜不停地劳作，搬运石块、修补城墙的裂缝、加固城门和城楼。

张渊旻不仅仅是让铁壁关成为抵御梁国的盾牌，更要将其打造成冲破梁国千里沃野的长枪。

当然也不是他不想进攻，更主要的也是因为目前确实也无力进攻了，本来他们就是来牵扯顾兆瞻的，不过是因为司州大捷，加上有了霹雳大将军才由守变成了攻。

栖霞殿内，姜起和内阁五人也是商量着该停战了，此次不仅是光复了司州，这段时间因为唐隼和唐鸢对其地形的熟识，旧时唐家的威望拿下了西座离国的城池，明日高桧也是带着求和书要过来了。

就顺势停止战争，至于刘波那，自己这边己经帮他打崩了十多万离军，他自己不争气那不怪他了，而且自己现在三线开战后勤补给压力也大。

虽然有了不少热心肠的官员商贾帮忙，但是这玩意又是可再生的，僵持着几个月，夏侯满头发都白了不少，整天说着现在己经可以了，要是往下打下去拉长战线补给就真的跟不上了。

所以现在也该停战了。

等着高桧来送岁币，到时候还能补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