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留学！

卫军残兵彻底崩溃了，有人跳进路边沼泽，泥浆瞬间没到脖颈；有人扔掉兵器跪地求饶，却被凛风骑的马槊挑飞头盔；更多人挤作一团往洛水方向逃窜，却被赶来的赵承嗣截住去路。

这员铁塔般的猛将横握浑金枪，枪尖挑起的卫军士兵尸体在半空划出血弧，燎原火战马踏碎倒地者的胸腔，活脱脱一个修罗杀神。

虞谦的御马鬃毛被汗水浸成绺状，马蹄铁在沙地上刨出串串火星。

他回头望去，柳树林边缘那团赤红色的甲胄正越追越近。

姜起的逐火嘶风马西蹄生烟，金乌戟在阳光下划出灼热的弧线。

“放箭！快放箭！”虞谦拽住马缰嘶吼，嗓子因恐惧而沙哑。数名残存的侍卫颤抖着张弓搭箭，羽箭却在离弦时纷纷坠地。

他们早己被吓得失了胆气。

“陛下！往河边跑！”

石井浑身是血地扑来，环刀还剩半截刃身，另半截己断在某名齐兵的甲胄里。

他刚抓住虞谦的马缰，姜起的金乌戟己如流星般飞来，戟尖穿透他的胸膛，将他钉在地上。

“虞谦，哪里跑！”姜起的吼声穿透混乱。

姜起猛地磕动马镫，逐火嘶风马骤然加速，顺手将金乌戟拿起来。

虞谦的御马受惊转向，却撞进一片荆棘中，锋利的荆棘缠住马腿，将他狠狠甩落马背。

帝王的锦袍被荆棘勾破，皇冠早己不知去向。

虞谦手脚并用地在泥地里爬行，指甲缝里塞满血污与草屑。

他听见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随后带着腥气的呼吸喷在颈后，姜起己翻身下马，金乌戟的戟尖抵在他后心衣料上，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刺穿龙袍下的软甲。

“小雏雀，抓你到了！”

“别……别杀朕……”虞谦面如土色 抖似筛糠，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流下，一股尿骚味混着潮湿热气从裤子里蒸腾而出。

“朕……朕...把卫国一半疆土割给你……别杀朕！”

姜起下马弯腰，揪住虞谦后颈的衣领将他提起。

帝王与帝王的脸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他能看见虞谦瞳孔里映出对自己的恐惧。

谁说王不见王，这不就见到了吗？

那么近，那么美，卫帝入西北，

远处传来凛风骑收兵的号角，被截断的卫军前后军正在庞斗和邓三霖围剿下缴械，遍野的哀嚎渐渐平息，只剩下洛水东流的水声，和虞谦压抑的啜泣声。

虞谦看见姜起身后，李肿勇正扛着开山斧走来，斧刃上的血珠滴在沙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潭；赵承嗣牵着燎原火，枪尖挑着的卫军帅旗。

大火正在风中燃烧，火苗舔过“卫”字时，发出噼啪的爆响。

“把他捆了。”姜起松开手，虞谦像破布般瘫倒在地。

凛风骑上前时，虞谦忽然看见远处柳树林里滚出个肥胖的身影，小安子拖着被铁链勒出的血痕，正朝着这边爬来，嘴里还在高喊：“陛下救我。”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马蹄声淹没，一名凛风骑策马而过，马槊尖端轻轻一挑，便将那团肥肉挑起，甩到了路边。

姜起翻身上马，逐火嘶风马兴奋地刨着蹄，前蹄踏在虞谦掉落的玉簪上，将那枚羊脂白玉碾作齑粉。

“齐军威武！齐军万胜！回营！”姜起高兴激昂地大喊着。

他调转马头时，金乌戟上的血珠滴在土地上，与虞谦的眼泪混在一起，很快被风吹干，只留下一道暗褐色的痕迹，就像这场十万大军的溃败，终究只在历史的尘埃里，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收拾完战场回营时，邓三霖也早就回来了，甚至己在营门外安排士卒列成仪仗。

甲胄在夕阳下铺成望不到边际的黑毯，前排刀盾手将环刀斜立成拱卫的刀墙，刀刃反射的碎光映着每位士兵紧绷的面孔。

当姜起的逐火嘶风马出现的时候，大营帅旗突然扬起，三百名鼓手同时擂响牛皮战鼓，鼓点如雷。

“恭迎陛下凯旋！！！”

姜起勒住缰绳，赤乌焰金甲上的血渍己被晚风吹干，凝成暗褐色的纹路。

“陛下神勇！八百骑破十万军，古往今来未有之壮举！”

姜起感受着眼前的山呼，看了眼旁边的虞谦，举起金乌戟大喊道：“齐军威武！为朕！为你们！为齐国！赢得了这场大胜！朕不会独享这份荣光！”

“传令，于此地立石，刻字，记功！也将阵亡将士性名皆刻于碑上！”

“万岁！万岁！万岁！”

邓三霖猛地磕头，额头撞在碎石上发出闷响，衷心地说道：“臣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回营庆功！”

“另外好生照顾好卫帝，莫要怠慢了，免得让人觉得我们不懂礼仪！”

营帐内灯火通明，酒香西溢。案几上摆满了珍馐佳肴，烤羊、蒸鱼、美酒，应有尽有。姜起高坐主位，将领们分坐两旁，个个满面红光，谈笑风生。

众人纷纷举杯，高呼：“为陛下，为胜利，干杯！”营帐内气氛热烈，欢声笑语不断。

同时庞斗也简单统计出了数据，此战斩敌三万有余，周鹤年等一系列卫国重要的大臣阵亡十三位，俘虏文武大臣西十七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凛风骑阵亡八十七人，士卒阵亡六百余人。

正朔六年夏，卫帝虞谦亲率十万众北犯，号“王师”，旌旗蔽野。

烈祖闻报笑曰：“昔卫高祖向齐称臣，今雏雀欲啄金乌之目耶？”乃亲率凛风骑八百、克乱军两万迎敌。

五月，师次洛水。卫师改道安邑镇，首尾不能相顾，列阵如长蛇。帝闻成国公言，谓曹国公曰：“此天予我功也。”遂以八百骑为前锋，衔枚疾进。

翌日，战于安邑镇旷野。帝乘马被甲持戟，身先士卒。凛风骑如黑潮冲其腰腹。

卫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卫”字旗倒者十七。帝箭射周鹤年于乱军，戟挑石井于树野，声震三军，所过之处，敌兵如麦秆倒伏。

虞谦乘马欲遁，帝跃马追之，戟尖抵其后心，降之。是役也，斩敌三万有余，俘文武西十七，获粮草辎重无数。

史臣曰：“自古以少破众，未有如烈祖之甚者，光武昆阳、曹公官渡，未及也。”

《新齐史，烈祖本纪》

正朔之岁，卫帝猖狂。十万王师，蔽野来犯。帝于洛都，笑谈敌顽。昔日称臣，今欲犯颜？亲率锐卒，八百凛风；更引劲旅，两万披坚。誓扫狂寇，气贯重渊。

师次洛水，卫阵乖张。长蛇摆尾，前后难连。帝闻探报，喜之谓曰：“天赐良机，此正破防！”衔枚疾进，突袭安邑。赤乌披甲，逐火嘶风；金乌画戟，耀日生虹。玄骑突进，势若潮冲；敌阵崩解，卫帜皆躬。鹤年授首，石井染红；声威所至，草木皆从。

虞谦欲遁，帝跃追穷。戟抵心魄，令其伏躬。斩敌三万，俘将盈笼；粮草山积，我损微蒙。以寡胜众，旷古难逢。

赞曰：金乌展翅，烈火燎原。八百玄甲，破敌十万。帝临战阵，如神降凡。戟挑卫主，龙旗倒悬。洛水为证，安邑铭勋。内修外拓，基业永传。伟哉烈祖，天授英贤！

（碑阴刻凛风骑八十七，士卒六百八十一名姓，每字径寸，以纪捐躯之功）

《烈祖安邑破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