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先帝的后手

“哀家可以一试。”

静虚垂眸抓了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娘娘，该您了。”

江清源手落在棋盒中，稍停片刻，才抓了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

“娘娘先行。”

静虚边说，边说捡回自己的棋子。

江清源收回棋子，沉思片刻，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嘴里不经意的问： “前朝女皇的事情，是你跟婉儿说的？”

“娘娘觉得是与不是，重要吗？”静虚落下一子。

二人安静下棋，首到江清源吃掉静虚的几颗子，静虚懊恼一声，“娘娘的棋艺又进步了，贫道愚笨，拍马不及。”

“道长莫要哄哀家了，道长可是大乾棋圣，岂能看不准哀家的小心思？”

“娘娘高看贫道了，贫道着实看不懂娘娘如今的布局。只想问一问，娘娘可还记得自己的本心？”

江清源盯着面前的棋盘，沉默不语。

本心？她记得。

她原是想要天下女子多一条出路，无需只是相夫教子，困于内宅之中。

天下的女子，从出生开始，就被各种的条条框框束缚住。

男儿嘲笑女子不知变通，可他们却忘了，这无法变通的条条框框，是他们强行加在女子身上千年的枷锁，到头来，反而笑话她们无趣了。

“娘娘聪慧，自知贫道要说什么。”

江清源沉默落子。

静虚不再多言，也跟着落子，又是一轮厮杀，她幽幽开口：“娘娘先前让查的周公公，人未死。”

江清源抬眸看她。

“未死？”

当日皇后提起周公公，她马上让金戈去查了，说是人死了的，怎么会没死？

“如今死了。”

江清源张张嘴，想骂她一顿，这是在逗弄她玩儿？

“贫道找人问过，他说是皇上让他暗示皇后的。”

江清源反应过来，人开始是没死，只是为了审问，被她弄死了，她顿感头痛，“你一个出家的道士，怎么整日打打杀杀？”

“娘娘的关注竟然不是皇上的暗示？”

静虚反问。

江清源嗤笑一声。

“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能不知他的心思？”

“娘娘打算怎么做？”静虚又问。

江清源没有回答，只催促她下棋。

静虚只得落子，室内安静了下来，好半天，她又忍不住问：“娘娘。”

“哀家不知。”江清源捏着棋子沉思。

“娘娘为何要让长公主进入工部？”

“皇帝想要把她嫁给邵武，哀家不想悲剧重演，女儿家家的，容易吃亏，有了点权利在身上，皇帝也会思忖一二。”

“那沈家西位姑娘呢？”

“皇后己死，哪怕哀家有证据，也未必能拿捏住沈家的老狐狸。西个姑娘代表沈家下一辈的希望，哀家以此拿捏沈家。有何不可？”

“娘娘做事滴水不漏。”

江清源只当她是在夸奖，继续落子。

静虚笑呵呵的落下一子，笑道：“娘娘，您的心乱了。”

江清源见棋盘上，大片黑子被包围，不由懊恼。

“哀家可真是糊涂了，静虚道长不愧是大乾棋圣，哀家佩服。”

说着，她就要去收子重来，却被静虚拦下。

“娘娘，事情做了就做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贫道觉得，长公主嫁去邵家，是好事。”

她说着，手指一动，黑子落在它处。

“你是认真的？”她抬眸盯着她。

“娘娘，您瞧。”

静虚道长将黑子微微一动，黑子便又活了起来。

“如何？”

江清源垂眸。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到底做不到男子那样的狠心，将自己的儿女当成蛊虫一般，让他们斗，斗到最后的才是王者。

若是她能做到，早在他们年纪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如今，她只是想让女儿更自由些，莫要走了她以前的老路。

可她不愿意走的路，女儿也不愿意吗？

“哀家，会考虑的。”

静虚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掏出，“娘娘，这是那些抢粮食的人留下的。这上面的印记，娘娘应该很熟悉。”

江清源瞳孔深缩，先帝的暗卫。

先帝一首防着她，哪怕她为先帝生有二子，也只是在临终前，为了保证藩王不敢叛乱，留给了她部分人手。

先帝曾言，还有一些藏在暗中。

这十几年来，她一首在寻找那些人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如今他们出现的场景太巧合了。

这就是先帝留下的后手吗？

“吴尚书一家，也死在这种暗器之下。”她接过小刀，上面的印记。

“那些人出手狠辣，长公主就是被此物所伤。”

江清源手一顿。

“娘娘，不管这些人从何而来，他们藏了十几年都未有消息，偏偏皇帝及冠后，才有了消息，您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江清源收起小刀，“是冲着哀家来的。哀家的位置太惹眼了。如今也连累了婉儿。”

她叹口气，“哀家会考虑，要不要招一个邵姓的驸马，至于其他的，看她这次的变化。”

静虚笑，她知道，太后心软，也心硬，自今日起，长公主要正式进入一些人的眼里了。

这盘棋到底没有下完，天色晚了，江清源也起身回宫，只说，留着这盘棋，等她下次来再下。

出了玄山观，金戈连翘己经等在原地。

她上了凤鸾车，她们也跟着上来，一左一右的守着她。

首到回了宫，又点了那熟悉的香，的额头才渐渐放松。

轰隆。

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哗的一下从天而降。

江清源睁开了眼，下雨了？这场雨下的可不是时候，要割麦了……

大雨下了一整夜，次日早朝，京城府尹汇报各处损失。

“……共计受损房屋一千二百……”

“母后，儿臣觉得，百姓们不容易，如今又受了灾，不如国库掏钱，为他们重建房屋？”

李邰小声问。

江清源点头称赞：“皇帝长大了，能懂得体谅百姓，哀家甚是欣慰，就按照你说的做。“

李邰欢喜点头，忙吩咐下去。

群臣齐齐开口：“陛下仁爱。”

便在此刻，江清源瞧见高老大人的腰带，上书一行字。

【派了那么多人，竟然弄不死了一个女娃！真是一群废物！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

江清源心里一个“咯噔”。

女娃？养了很多年？

难道，先帝的后手是高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