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渤海危机

“陆，陆辰？”

轰隆！

黄泰山只觉得一道惊雷在颅腔里炸开！脑海里构筑的帝国梦、九龙宝座、山呼万岁的幻景，在陆辰短短一句话面前，脆弱得如同被重锤砸击的琉璃！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扑通！”

他浑身力气被瞬间抽空，的身躯从那张象征权势的紫檀太师椅上滑落，重重摔倒在地。昂贵的贡缎唐装沾满了灰尘，精心修饰的鬓角散乱开来。脸上精心保养出的威仪被一种歇斯底里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彻底撕碎！

“陆…陆辰？！你…你把飞虎怎么了？！他在哪？！说！！”

黄泰山对着滚落在手边的听筒嘶吼，声音尖利扭曲，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再没了半分总督的威严，只剩下丧子的癫狂恐惧。

“怎么了？”

陆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静得令人心寒，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黄总督您说呢？他的生与死不全都在你的手上。当你勾结樱花帝国，妄图出卖华夏利益，为了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权利时，你己经将他的命置之度外了，现在还在问他的生死，岂不可笑。”

陆辰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黄泰山的心尖上。

“至于你提前布局的的武毅军，那千余所谓的先锋精锐。还有你埋在申海海防军里那条忠心耿耿的‘猎狗’？早己化作了飞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在黄泰山的心头反复切割、烙烫！供词！铁证！败局！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踩灭！儿子死了！精心培养的王牌私军全军覆没！连最隐秘的内应都被精准处理。

原本所有谋划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泡影。

“哇……噗！”

急怒攻心加上巨大的恐惧，黄泰山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狂喷而出！猩红刺目地溅在他紫檀书案上那绘着万里江山的地图中央！原本滔天的野心欲望，在这一刻彻底归于寂寥。

然而此时此刻，渤海湾，威海炮台。

黎明前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几乎令人窒息。孙开山半张脸被凝固的黑血糊住，仅剩的右眼死死瞪着海滩。

几艘樱花帝国先头部队的登陆艇残骸在浅水区燃烧，黑烟冲天。然而，更多的土黄色浪潮，正踏着同伴的尸体和燃烧的船骸，在舰队猛烈炮火的掩护下，重新集结！刺鼻的燃油味混着火药气，预示着更残酷的冲击。

轰！

刺耳的破空尖啸撕裂海风！致命的红光再次于海面亮起！

“开炮！！”

孙开山嘶哑的咆哮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

轰隆隆——！！！

炮弹如同地狱倾泻的火雨，狠狠砸在早己千疮百孔的炮台！主炮位堆积的弹药在冲天烈焰中殉爆，炽热的火球瞬间吞噬了周围几个搬运弹药的身影，只留下焦黑扭曲的残骸！狂暴的气浪卷起碎石和灼热的弹片风暴，扫过仅存的阵地，激起一片惨嚎！

“咳…咳咳！”

孙开山被凶猛的气浪狠狠掀飞，撞在滚烫崩裂的墙体上，剧痛让他视野发黑，耳中一片蜂鸣。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左臂软绵绵不听使唤，不知何时被飞溅的碎石打断了骨头。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断裂的青石板。

副官踉跄着从一片瓦砾堆里爬出，满身尘土血污，右腿血肉模糊，声音嘶哑得不调：“大…大人！2号炮，没了！炮位上的兄弟…全没了！现在活着的…活着的兄弟……不到一百了！我们的弹药也快打光了。”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无声地漫过每一个残存士兵的心头。每一道看向孙开山的目光都失去了光泽，只剩下赴死的麻木和一丝微弱的不甘。阵地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

一个额头缠着浸透血纱布的老兵，用断腿支撑着身体，声音带着哭腔的决绝：“大人！兄弟们……够本了！下辈子……还跟着您！跟狗日的樱花杂种拼了！”

就在这时，海滩方向的炮击诡异地停歇了一瞬。

浓烟被海风撕开一道口子。一个举着白旗的小分队出现在硝烟弥漫的滩头前沿。为首的樱花帝国陆军中尉，带着山羊胡翻译官，在几十名士兵的护卫下，将铁皮喇叭举了起来。

“炮台上的支那守军听着！”

翻译官的声音尖锐刺耳，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鄙人大樱花帝国陆军先遣队池田俊男大佐麾下武田中尉！池田大佐念尔等区区蝼蚁尚有几分愚勇，所以网开一面！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

翻译官故意拉长了语调。

“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投降？！”

孙开山沾满血污的脸上猛地抽搐，如同受伤的猛虎被触动了最后的逆鳞！他用还能动弹的右手狠狠揩去嘴角的血沫，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那面刺眼的白旗上，又扫过后方那片被帝国炮火撕碎的村落废墟！

“想让我们投降？呸！去你妈的小鬼子，老子的子弹里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有本事的话，就来战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孙开山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嘶吼声带着血沫，却斩钉截铁，如同雷霆炸响在这片垂死的阵地上。

“八嘎呀路！冥顽不灵的疯狗！”武田中尉仓皇后退，气急败坏地抽出指挥刀，“杀！杀光他们！寸草不留！开炮——！！”

滩头后方，数处狰狞的樱花重炮阵地骤然喷吐出更猛烈的死亡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