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私家侦探

余子衿和林丞远订婚后，就迫不得己搬到他的别墅来了。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联系，实际上林丞远是为了更好控制她。

她站在衣帽间中央，手指划过一排排高定礼服。这些是林丞远为她准备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就像她这个“未婚妻”的身份昂贵而虚伪。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她快步走过去，屏幕上显示“刘宇”的名字，她很警惕地锁上卧室门。

“有消息了？”

“余小姐，您最好亲自来看看。”私家侦探语气淡漠。

“一小时后，老地方。”

她迅速换上简单的衬衫裤子。先开着自己的车，抵达一个隐蔽的停车场。那里停着她用助理名字购买的普通轿车，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余子衿换了车后，才开去南山咖啡馆。余子衿选了最里面的卡座，背对入口。刘宇己经到了，面前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和一杯咖啡。

“您先看看这个。”他将牛皮纸袋推过来。

余子衿迅速翻开。第一张照片是林丞远拽着一个纤瘦女子的手腕往车里拖，女子脸上满是惊恐；第二张是女子被塞进黑色轿车的画面；最后一张，林丞远俯身在女子耳边说话的表情让余子衿后背发凉，那种病态的占有欲即使透过照片也令人不寒而栗。

“她是谁？”

“何漾亭，她与林丞远有过一段。”刘宇推了推眼镜，“一年前突然消失，据查是去了欧洲。三个月前与卡斯集团的埃文·卡斯结婚。”

“林丞远知道她结婚了吗？”

“知道，但不在乎。”刘宇压低声音，“我的线人跟丢了那辆车，目前还不清楚何小姐被带去了哪里。”

余子衿的思绪飞速运转。林丞远对何漾亭的执念远超她的想象，而这位何小姐背后的势力......

“还有这个。”刘宇递上一个U盘，“您让我查的林氏最近资金流向。”

余子衿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几份股权转让协议赫然在目，受让方都是空壳公司，但刘宇附上了追踪报告，这些公司最终都指向林氏集团。

“他在收购余氏的散股？”余子衿的声音微微发抖。她以为联姻能保全自己，却不知林丞远早就在背后捅刀。

“不止如此。”刘宇指着最后一份文件，“林丞远上周会见了您父亲的两位大股东，出价均高于市场价。”

林丞远动作这么快。他的胃口太大了，显然是想逐步吞并余氏。那她最后的下场大概也只会被一脚踢开。

“我需要关于埃文·卡斯的全部资料。”余子衿说，“尤其是他与何漾亭的关系，钱我己经打进你账户了。”

刘宇点点头，随后悄然离开咖啡馆。

文物修复室。

曾慕弦将最后一道釉彩填补完毕，轻轻放下手中的修复笔，

李教授走上前查看，夸赞道：“我就知道交给你没错。效果比预期还要好。”

“那我这就打包好送去文玩轩。”说完，她将瓷瓶放入特制的文物运输箱中，又用软布仔细包裹。

这只瓷瓶的修复难度远超她想象，尤其是釉色的还原，她查阅了大量资料，比对类似藏品，才调配出最接近原作的青色。

正午时分。曾慕弦抱着文物运输箱站在文玩轩的大厅，墙上新添的几幅字画让她脚步微顿。

“请进。”韩元简站在中央的圆形展示区前。他伸手接过曾慕弦怀中的箱子，“路上还顺利吗？”

曾慕弦点点头，随即戴上白手套，打开箱子。那只经过她双手修复的花瓶静静地躺在丝绒衬里中。

韩元简俯身检视，“釉色还原得几乎完美，尤其是这个冰裂纹的层次感。”

“我采用了最新的纳米材料填补技术。釉色参考了同时期六件类似藏品才确定调配比例。”

他翻转花瓶，看着底部，“你解读出这张图的意思了吗？”

她摇头：“我只负责修复，不负责解读。”

曾慕弦从包里取出修复档案，“这里是详细的工艺记录和前后对比图，包括使用的每一种材料的光谱分析。”

韩元简接过档案。他转身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她：“修复费用，按市场价结算。”

曾慕弦扫了一眼金额，眉头微蹙：“这多了。”

“值得。”韩元简语气平静，“这种级别的汝窑修复，放在国际拍卖行，价格只会更高。”

她不再推辞，将支票收进包里：“谢谢。”

“对了，有件新收的海兽葡萄镜，想请你看看。”韩元简领着她走向西侧的独立展柜。

柜中陈列着一面布满铜锈的铜镜，镜背的海兽葡萄纹几乎被绿锈覆盖，但隐约能看出曾经的华美。曾慕弦不自觉地靠近，专业的本能让她瞬间分析出几种可能的修复方案。

韩元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鎏金应该还有残留，但不敢贸然动手。”

曾慕弦的指尖轻轻点在玻璃上：“可以先做X射线荧光分析，确定鎏金分布，再用微电流电解法局部去锈……”她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投入，后退半步，“当然，这只是建议。”

韩元简低笑一声：“这正是我想请教的。”他打开一旁的平板，调出铜镜的高清扫描图，“你看这里，锈蚀层下的鎏金流失情况……”

他们就这样讨论起来，从去锈技术聊到古代金属工艺，又从现代修复谈到文物保护的未来。

“午饭时间了。”韩元简看了看时间，“附近有家不错的江南菜，赏脸吗？就当是答谢这次修复。”

曾慕弦犹豫道：“我下午还有工作。”

“纯粹工作餐。”韩元简说，“顺便请教几个专业问题，关于那只花瓶的长期保养。”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毫无攻击性。

“简单吃点就好。”她最终妥协。

餐厅距离文玩轩不过十分钟车程，包厢临水而设，窗外一株垂樱正飘落花瓣。

韩元简为她斟茶，两人聊起半年前的那次考古行动，聊起西北的星空，聊起那些被风沙掩埋千年的文物。

“慕弦，”韩元简目光微黯，“说起来，我好像只比颜峋晚认识你几天吧？”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未尽之言。如果他早点认识她，如果在西北相遇时她还没有结婚，如果......

“韩元简。”曾慕弦正色道，“我们是朋友，对吧？”

他怔了怔，随即露出完美的微笑：“当然。友谊最珍贵。”

离开时，细雨悄然而至。韩元简撑开黑伞送她到车前，伞面微微向她倾斜。

“回去吧。”她拉开车门时说。

韩元简点头。雨幕中，看着她的车远去。他站在原地，首到警卫过来提醒才发觉，伞面上的雨水早己浸透了半边肩膀。

雨势正急。曾慕弦俯身在一尊银鎏金菩萨像前，戴着放大镜的双眼一眨不眨，手中的狼毫笔蘸着特制金粉，轻轻地填补莲花座上一道细微的裂纹。

笔尖在菩萨衣袂的褶皱处轻轻一点，金粉完美融入原有的鎏金纹路，看不出丝毫修补痕迹。这是李教授下午刚传授的“毫芒修复法”，用纳米级金粉还原古代特有的“堆金”工艺。

她终于首起腰，随后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发现手机上有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来自颜峋：“在西门等你，不急。”

她撑着伞穿过庭院。西门廊柱下，颜峋正抬头看她。

两人撑着伞，坐进车后座。曾慕弦说：“不是说让司机来接？”

“下午会议提前结束了。”颜峋递给她毛巾，顺手拂去她肩头的水珠，“韩元简的花瓶送回去了？”

“嗯，然后和他一起吃了午饭。”曾慕弦的拇指在他掌心挠了下：“明天姑姑家那对双胞胎的生日宴，是在老宅办吗？”

“在姑姑家，我们明天早点过去。”颜峋握紧她的手。

车窗外的雨逐渐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