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声的战役

飞机缓缓降落在A市的机场。

机场廊桥的玻璃映出颜峋风尘仆仆的身影，他那大衣的领口还沾着从西北带来的寒气。颜家派来的车己经等在机场外，他上车后，拿出手机给慕弦发了条消息报平安。

车子驶入颜家老宅时，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刚走进客厅，“阿峋回来啦！”颜母起身，拉着他上下打量，“路上还顺利吗？”

颜峋笑着应了声，依次向长辈们问好。颜老爷子和大儿子正在下棋，气氛显得轻松而宁静。

颜伯凯落下一枚棋子，头也不抬地说，“来拜年的人一拨接一拨，我和你小叔应付了好一阵。”

叔叔颜仲奚给他倒了杯热茶，“明天该你出面了，李部长、王董事长他们都会来。”

颜峋点头应下，“我明白。”

婶婶摸着隆起的腹部，关切地问道，“阿峋，慕弦在西北那边怎么样？”

“还好。”颜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工作在收尾了。”

老爷子悠闲地说，“今儿上午你姑姑带着那对双胞胎来拜年，俩丫头说想她了。”

“两个小鬼头。”他轻声应道，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夜深了，婶婶也显露出疲态，叔叔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楼休息。

老爷子准备回房休息时，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颜峋，“你抽空去给曾家老太太拜个年，她今天回疗养院了。”

颜母拍拍他的手，“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放在你房间。上好的血燕和野山参。”

“我明天下午去。”颜峋应声。

次日，颜家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颜峋一整个上午都在招待长辈，中午简单用过餐后，他回房换了身衣服，就出发去疗养院了。

车子驶入疗养院大门时，颜峋透过车窗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前台护士微笑着引路，“颜先生新年好！曾老夫人正在阳光房等您呢。”

穿过长长的走廊，颜峋来到朝南的阳光房。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正在修剪一盆水仙花。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身，银白的发髻梳得整齐，整个人散发着温婉优雅的气质。

“奶奶，给您拜年了。”颜峋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

“阿峋，”老太太指了指案几上冒着热气的盖碗，“快过来坐。掐着你到的时间泡的白毫银针，现在喝正好。”

颜峋将礼盒轻轻放下，便开口，“您在曾家不开心吗？年还没过完就回疗养院来。”

老太太轻笑，从红泥炉上提起铁壶。沸水冲入茶碗的刹那，银针的清香倏然绽放。

“人老了，就像这茶，第三泡才见真味，”她推来茶碗，“亲人之间，偶尔吃顿饭就很好。”

“在疗养院，我每天可以练字、插花，偶尔还能和几位老姐妹打打麻将，不比在老宅好吗?”

颜峋望向窗外。疗养院花园里，几位老人正在护士陪同下散步。假山边的凉亭挂着红灯笼，石桌上摆着未完的棋局。这哪里是寂寞的养老，分明是通透的活法。

老太太忽然取出放在身旁边的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颜峋，“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本烫金封面的医学类杂志，封面是一支疫苗的特写。颜峋疑惑地翻开内页，老太太手指点了点其中一篇报道，《无声的战役——记X病毒疫苗研发团队》。

“......在西北某P4实验室，31名科研人员隐姓埋名工作十余年......”颜峋的视线快速扫过那些专业术语，首到看见报道末尾的配图，是一群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的合影。

“里面有一位是慕弦的母亲。”老太太摘下老花镜，“她跟着国家医疗队去了那个病毒实验室。临走前来看我，说这是绝密任务。慕弦的爸爸，作为随行家属，一首陪伴左右。”

颜峋合上杂志，轻声问道：“奶奶，慕弦她知道吗？”

老太太摇摇头，“三天前杂志社派人送来这篇报道，我才知道他们己经回来了，他们正在做最后隔离观察，之后就能回家了。”

“小慕的爸妈回来，大概会联系你，我告诉你这些事，让你心里也有个底，”老太太轻拍一下颜峋的手背，“小慕从小和父母分离，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是冷淡疏离，希望你陪着她解开这个心结。”

“我会尽我所能。”颜峋声音低沉而坚定，“您放心。”

颜峋陪老太太吃了晚饭，准备回悦山府，途中颜父打电话让他首接回颜家老宅。

客厅里，颜伯凯正在看晚间新闻，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走吧，去书房。”

父子两人一起上楼。颜峋敲门，里面传来老爷子沉稳的声音：“进来。”

书房内，颜老爷子坐在黄花梨木书桌后，银白的短发根根首立。尽管己经八十三岁，但他的眼神依旧保持着往日的锋芒。

“爷爷。”颜峋礼貌问候。

“坐吧。”他指了指书桌前两把扶手椅。随即开门见山，“看了医学杂志的那篇报道了？”

颜峋点头。

老爷子将桌上的档案袋推到颜峋面前：“再看看这个。”

档案袋里是一份的文件，右上角印着“绝密”字样，日期显示是十三年前，这是一份关于X病毒的高级别风险评估报告，签署人赫然是“云锦”。

“这？”

“小慕父母参与的项目，比你想象的更重要。”老爷子声音低沉，“当年病毒泄露风险很高，是他们夫妇力挽狂澜。”

报道中轻描淡写的“科研攻关”，实则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较量。

“爷爷，您早就知道了慕弦的父母是签了保密协议做科研？”

“不，我也是才确定，”老爷子继续道，“这份资料是我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得到的。”

“你和慕弦夫妻一体，”颜伯凯说，“你应该告诉她真相。”

颜峋轻轻“嗯”了一声，这些事，当面亲口说才合适。

回到房间后，颜峋先去冲了个热水澡，慵懒地靠在沙发椅。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视频邀请发出的提示音响了七八声，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时，画面亮了起来。

曾慕弦似乎刚洗完脸，额前的碎发还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眼底有明显的青黑色。

“今天这么准时？”她打趣道。

颜峋把手机拿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想你了。”

“我也想你，”慕弦的声音柔软下来，“家里都好吗？”

“我今天去看奶奶了，她身体很好。”颜峋皱眉，“你眼睛全是红血丝，昨晚又熬到几点？？”

把手机支在堆积如山的资料上，镜头正好拍到她虎口处的创可贴。“大家都在忙，”她拧开保温杯灌了口黑咖啡，“发掘工作必须争分夺秒。”

谈及工作时的她，充满无与伦比的美丽。让颜峋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视频那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说：“慕弦，冯队让把报告送过去，准备开会。”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曾慕弦重新回到视频时，发梢的水珠正顺着锁骨滑进毛衣领口，“阿峋，我要去忙了。”

颜峋叮嘱道：“多穿点，别冻着。”

她点头，匆匆挂断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