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偷听心声

当倒计时的那个零在眼前彻底消失时，秦凤年西周原本静止的世界突然活了过来。

“卖报，卖报，国民党大特务王天木归降大日本帝国，军统上海站彻底被摧毁，击杀、抓捕国民党特务近千人——”

“香烟，香烟，香烟洋火桂花糖，老刀牌香烟——”

“卖花嘞，卖花嘞，栀子花——白兰花——”

“擦鞋，先生擦擦鞋，上海牌鞋油，擦的噌亮，看的见裙下春风欸——”

看着西周的环境恢复正常，听着街边的叫卖声，瞅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广告单，徐凤年下意识的拿起一张递给了身边的路人，嘴里也跟着吆喝了起来。

“大力丸，大力丸，西海的金箍棒，只会长，不会短，欸，先生老板看一看，大力丸...”

吆喝一起，之前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秦凤年摇身一变，彻底融入了十里洋场最繁华的街道，和那些报童话筒擦皮鞋卖烟的小孩一道，成为被人嫌弃、无视和鄙夷的底层下等人。

一边在马路上发传单，秦凤年一边往南京路方向走，始终在三十米范围内活动，除了查看电子背包里的奖励，眼角的余光也一首在盯着马路对面普蒂斯咖啡厅里，坐在靠窗位置的76号特务副主任谢虎。

十连抽的奖励对于秦凤年来讲不算惊艳，五千美金对于普通人来讲是笔巨款，但在物价横飞的上海滩根本算不了什么。

夜视能力倒是不错，以后不怕晚上出门干活，光线暗的地方一样能够看的清晰，不仅能加强自己的生存能力，关键时刻还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电子背包虽然只有八格，目前来看基本上够用，主要是每个格子不限数量，一块砖头和一万块砖头都只占一个格子，放一些机密物品和必要物资还是可以的。

日语精通在这个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的时代，其作用可就太大了，特别是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说不说日语取决于自己，但那些狗日的小鬼子在说什么，他可能听的清清楚楚。

最让人惊喜的是最后一个奖励——偷听心声。

秦凤年刚刚尝试了一下，只需要关注到一个人，就能倾听对方此时此刻的心里话，不过两人的距离不能超过三米，否则就会跟缺失信号一样无法再窥探对方的心理活动。

有了这个特殊能力，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管和谁打交道，先听听对方的心理活动，然后对症下药，再厉害的老虎，只要顺着毛去捋，就伤不着自己。

现在秦凤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76号特务副主任谢虎的身上，自己做为死间，有主线任务，必须潜入到76号，而这个马上会遭遇暗杀的谢虎，就是他顺利潜伏进76号的契机。

王天木叛变之后，上海和华北地区的军统机构以及部分中统机构全部被破坏，所有谍情人员十不存一。

年轻的陈恭澍临危受命，抵达上海重新组建谍情网，同时协助全是行动精英的锄奸队，对76号、汪伪政权以及日本各界人士进行刺杀行动。

一时间上海的地下世界血雨腥风，每时每刻都会有人遭遇暗杀，76号、特高课和军统、中统势如水火，一场隐秘战线的厮杀，刚开始就进入到白热化。

谢虎此时正在和一个打扮的年轻名媛谈笑风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遭遇暗杀。

也许是身边的几个便衣给足了他底气，又或者，这里是租界最繁华管控最严格的外滩，他并不担心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但凡敢在外滩搞事情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要知道在这里搞破坏，得罪不仅仅只是某一方，而是工部局里的所有列强，更何况旁边不远就是中央巡捕房，只要有一点动静，几分钟之内就会有无数巡捕将这里包围，不管是谁，都是插翅难飞的结果。

谢虎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人物，没有谁傻到为了刺杀他，在这里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这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都是干谍情的，大家都是人精，这点账还算不明白？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地位不高还没什么权利，要被刺杀，也轮不到他这种小角色，76号里的那些科长处长，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有价值的多。

但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抗日锄奸队成员是“戴春峰”戴局长压箱底的宝贝，这都舍得拿出来送到上海，足以说明他在校长面前己经颜面无存，想要重获信任，不下血本，不拿出来点真成绩，怎么给校长交代？

76号的特务副主任，呵，蚊子腿也是肉，既然敢露头，哪有不吃的道理。

负责刺杀谢虎的人一共有三个，他们己经摸清了现场的情况，并且形成了极其专业的埋伏。

一人在咖啡厅门口，靠近窗户边的位置抽烟看报，一人进入咖啡厅，坐在谢虎斜对面点了一杯咖啡，另一个人则进了后厨，打算打晕了一个服务生，换上对方的衣服，利用送餐的机会刺杀谢虎。

避免造成骚乱和太大的影响，他们选择了匕首这种冷兵器，杀完人第一时间遁走，不会太引人注意。

但如果是用枪的话，只要枪声一响，周围几十米的人群就会全部跑光，到时候可就没办法顺利撤走了。

等到巡捕赶来，最后也只能是个被移交给76号被处死的下场。

刺杀小组正做着刺杀准备，秦凤年看了一眼脑海面板里的时间，距离刺杀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他不能再磨蹭，必须马上想办法进入咖啡厅，守在谢虎的附近，找准机会救他一命，或许就能通过这个契机顺利潜入76号。

犹豫了几秒，秦凤年凑到不远处坐在街边招呼行人擦鞋的少年，从电子背包里拿出一美金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一脸坏笑的说道：“小兄弟，看见没，货真价实的美金，做笔买卖怎么样？”

在外滩混的人，即便是卖花卖报擦鞋的这些行当，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给那些洋大人伺候好了，美分，美金偶尔还是会碰上那么几回，擦鞋的少年更不用说了，光是打赏就收到过好几次面值一块的刀乐儿，只需看上几眼，就知道秦凤年手里的美金是真是假。

“你一个牛皮癣，不擦鞋，能有什么买卖？我还小，可用不着大力丸这种虎狼之药。”

少年上下打量着秦凤年，总感觉对方不怀好意，但他手里货真价实的美金又的确，赚到这一美金，他可以三天不干活，想想能一觉睡到天亮，顿顿都能吃上大白米饭，还能沾上油荤，这可是神仙才有的日子。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卖你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擦鞋的么，咱俩做笔买卖，瞅见没，那家咖啡厅，我观察了很久，生意非常好，这一块美金是进门费，按规矩咱俩可以在里面擦到他们晚上打烊，到时候收入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这活儿不差吧。”

擦鞋少年看了看秦凤年手里的一美金，又看了看马路对面人满为患的咖啡厅，他还没过这种高档场所，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心里却又很胆怯。

不过听一些前辈说过，进这种地方的确要交进门费，这是为了避免弄坏东西没钱赔。

但凡能进这种地方，一个晚上就能把半个月的钱都挣回来，也有运气差的，若是被某个客人嫌弃，惹怒了客人，不光要挨揍，还会被赶出去，钱没挣到，吃饭的家伙事儿都会被砸成稀烂。

见少年心生犹豫，又探听对方的心声，少年确实是在害怕不可控的后果，正在那噼里啪啦权衡着利弊。

秦凤年在心里偷偷笑了笑，立马怂恿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富贵险中求，咱们干的是伺候人的活，手脚麻利点就行，人家在吃饭喝咖啡，哪里会在乎桌子底下的咱们，小心点别把客人的裤脚弄脏不就好了，你想想，这一晚上能擦多少双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