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华仔想邀歌

浅水湾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斌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床头闹钟显示上午九点十七分。

他伸手摸向身旁，床单平整冰凉——叶子媚早己出门拍摄珠宝代言。

门铃第三次响起时，陈斌抓过睡袍系上腰带，丝绸面料摩擦过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昨晚周慧敏留下的香水味。

他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凉意顺着脚底窜上脊背。

监控屏幕里，王祖贤戴着宽檐墨镜站在雕花铁门外，白色西装裤装衬得她身形修长。

"早。"

王祖贤摘下墨镜时，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手里拎着半岛酒店的纸袋，黄油与咖啡的香气从开口处飘散出来，"赔罪早餐。"

陈斌侧身让她进门，注意到她今天喷的是柑橘调香水，与昨晚的玫瑰香截然不同。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在她耳垂的珍珠耳钉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昨晚的事..."王祖贤将纸袋放在餐台上，"对不起，我喝多了。"

"没事，你也帮了我很多。"

"叶子呢？"

王祖贤环顾西周，目光在楼梯口那双摆放整齐的女士拖鞋上停留片刻。

"拍代言去了。"

王祖贤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她打开糖罐，舀了半勺砂糖倒入咖啡，银匙搅拌时与杯壁碰撞出规律的叮咚声。

"今早的《东方日报》看了吗？"

陈斌摇头，从冰箱取出鲜奶。

冷凝水顺着玻璃瓶滑落，在他掌心留下湿漉漉的触感。

"第三版。"

王祖贤将报纸推过来，头版头条赫然是他与周慧敏在节目中的对视照片，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眉目传情！陈斌周慧敏被曝秘恋三个月》。

报纸翻动时发出哗啦声响。

内页偷拍照里，周慧敏正俯身在他耳边说话，唇膏印在他衬衫领口的位置被红圈特意标出。

陈斌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分明是杜文泽惯用的炒作手法。

"叶子看到..."

"她习惯了。"

陈斌打断道，声音比预想的更冷硬。

落地窗外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曳，投下变幻的光影。

王祖贤突然轻笑出声。

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报纸上周慧敏的特写："杜文泽这次下血本了，连《电影双周刊》都买了通稿。"

她从手袋掏出一本杂志，封面正是陈斌与周慧敏的合成剧照，烫金标题《乱世情缘——乐坛金童玉女音乐电影即将开拍》。

咖啡机发出咕噜声响，蒸汽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陈斌盯着杂志上周慧敏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胸口，想起昨天化妆间里她说的"杜生己经打过招呼了"，心情有些复杂。

"对了。"王祖贤突然转移话题，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过来，"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斌在片场与工作人员的合影，背景是忙碌的拍摄场景。

陈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冰牛奶在胃里凝结成块。

"1987年《英雄本色》杀青宴。"王祖贤的指尖点在照片边缘，"那时候大家多开心。"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陈斌的脸，"时间过得真快，那时……"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叶子媚拎着香奈儿链条包站在玄关，米色西装裙包裹着玲珑曲线。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红唇弯出完美弧度："Vivian姐，这么早？"

空气瞬间凝固。

王祖贤不动声色地收起照片，起身时带落了一枚银匙。

"来赔罪的。"她指了指餐台上的半岛酒店纸袋，"昨晚麻烦阿斌送我回家。"

叶子媚将车钥匙扔进水晶碗里，金属碰撞声在挑高客厅里回荡。

她走到咖啡机前，刻意从陈斌与王祖贤之间穿过，香水味盖过了咖啡香。"《星岛日报》的记者追着我问你们音乐电影的事。"

她往杯子里加了三块冰，"我说我先生工作上的事从不瞒我。"

王祖贤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她拿起沙发上的鳄鱼皮手包："不打扰你们休息。"

走到玄关处又回头，"对了，林公子说《情人有约》补拍镜头安排在下个月，导演希望保持原班人马。"

大门关上后，叶子媚的冰块嚼得咔咔作响。

她翻开《东方日报》娱乐版，美甲在周慧敏的照片上刮出浅浅的划痕："杜文泽这次做得太明显了。"

陈斌注视着她绷紧的下颌线。

阳光透过她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珠宝代言顺利吗？"

"摄影师说我们很有夫妻相。"

叶子媚突然笑了，从包里抽出份合同拍在桌上，"CK腕表想签我们做亚太区代言人，两年合约。"

她涂着珊瑚色唇膏的嘴贴近陈斌耳边，"杜文泽不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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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娱乐大厦的电梯镜面映出陈斌疲惫的脸。

他松了松领带，昨夜王祖贤那句意味深长的"时间过得真快"仍在耳边回响。

电梯在28层停下，前台Lisa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见他出来慌忙收起粉饼。

"陈生早！杜先生在会议室等您。"

走廊两侧贴满了他新专辑的宣传海报。

宣传栏里夹着今天的《明报》，娱乐版头条仍是《陈斌周慧敏假戏真做？》。

会议室玻璃门内传来杜文泽标志性的大笑。

陈斌推门时，正在倒咖啡的周慧敏手一抖，褐色的液体溅在白色裙摆上。

她今天梳着清纯的麻花辫，与昨晚节目中的性感形象判若两人。

"我们的男主角来了！"

杜文泽咬着雪茄站起来，胖手指敲打着桌上的报纸，"全港都在讨论你们！TVB收视率破纪录，二十三个广告商打电话要赞助音乐电影！"

"这个杜生安排就好。"

杜文泽点了点头，将一沓通告表推过来，"下午你们合体拍杂志封面，《电影双周刊》特别企划。"

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记得多些肢体接触，读者爱看这个。"

周慧敏的膝盖在桌下不小心碰到陈斌，又触电般缩回。

她耳根泛起红晕，与昨晚化妆间里大胆留唇印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斌注意到她今天戴的正是昨天杂志上那对宝格丽耳环。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音乐总监刘明辉腋下夹着乐谱走进来，梳得油亮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乌光。

"陈生，华仔听了你那首《我恨我痴心》，想向你邀歌。"

空调冷风掀起乐谱一角。

陈斌接过文件时闻到刘明辉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掩不住隔夜的酒气。

"他现在不是拍《天若有情2》吗？有时间录歌？"

"下个月生日会要用。"刘明辉的鳄鱼皮鞋尖不耐烦地点着地毯，"最好两周内交demo。"

"我现在有点忙，可能没时间。"

杜文泽吐着烟圈插话："时间挤一挤不就有了，阿斌写歌不是快得很，《相思风雨中》不就一个通宵搞定的？"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陈斌翻看邀约合同，版权归属条款处一片空白。

他合上文件，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写没问题，我要版权和百分之十五的分成。"

刘明辉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西装袖口的金扣子擦过会议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陈生说笑了，公司从来都是买断创作。"

"那让他找别人。"

陈斌将合同推回去，钢笔在桌面滚出老远。

周慧敏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麻花辫发梢扫过陈斌手背。

刘明辉的腮帮子鼓了鼓："听说陈生最近忙着陪Vivian对台词..."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周慧敏脖子上的红痕，"怕是没灵感写歌了吧？"

会议室骤然安静。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嗡嗡作响，周慧敏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颤抖的阴影。

陈斌突然笑了。

他拿起会议桌上的《东方日报》，慢条斯理地折成纸飞机："刘总监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纸飞机嗖地掠过刘明辉耳边，"不如先解释下上个月红馆音响事故？听说工程部新来的助理是你侄女？"

刘明辉的脸色瞬间铁青。

杜文泽的雪茄掉在真皮座椅上，烧出一个小洞。

"版权的事好商量。"

杜文泽干笑着打圆场，肥胖的手指紧张地敲打桌面，"阿斌想要分成也合理，毕竟他现在红得发紫。"

周慧敏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磨出闷响。

"我去准备录歌。"

窗外传来货轮鸣笛声，维多利亚港的海风掀起窗帘。

刘明辉阴着脸抽出合同："明天上午十点，带demo来录音棚。"

他转身时压低声音，"别以为红了就能坏了规矩。"

陈斌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表面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规矩是人定的。"他对着刘明辉的背影说，"就像音响事故报告，也是能改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