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相遇了

自那个泪落无声的夜晚后，猫白舟的心中就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焰。

改变结局。

既然他知道夏欢即将面临的死亡，既然他此刻就在夏欢身边，那么是否有可能，像那些穿越时空的故事一样，阻止悲剧的发生？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让他暂时压下了得知夏欢心意后的巨大悲伤和自责。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他只是一只猫。一只被困在狭小出租屋、连门把手都够不到的猫。

他只能在夏欢上学时，用爪子笨拙地扒拉夏欢的书包、抽屉、床底，试图寻找任何可能预示危险或线索的蛛丝马迹。

一张奇怪的纸条？

一份危险的兼职合同？

一个威胁电话的记录？

但一无所获。

夏欢的生活简单到近乎透明，除了学习、打工，就是关于“白舟”的心事。猫白舟的探索，如同在沙滩上刻字，很快就被日常的潮水抹平，只留下无用的焦虑。

只有在周六周日，夏欢才会用一根旧布条松松地系在猫白舟脖子上，带他出门“放风”。

猫白舟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欢脚边，金色的猫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行人、车辆、阴暗的角落。

他竖起耳朵，试图捕捉任何可能针对夏欢的恶意对话或计划。但城中村的生活嘈杂而平凡，听到的只有邻里间的家长里短、小贩的叫卖、孩子的嬉闹。

危险如同幽灵，隐匿在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无从捕捉。

夏欢并不知道枕边的猫承载着一个怎样沉重的灵魂。他只是把这只异常“通人性”、眼神总是显得格外“深沉”的小猫，当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尤其是在那些被汹涌爱意和现实差距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

“小白，今天白舟穿了一件新外套，浅蓝色的，衬得他皮肤特别白……”

“小白，白舟今天数学小测又拿了满分，老师表扬他的时候，他耳朵尖都红了，好可爱……”

“小白，中午在食堂，我看到白舟把他碗里的鸡腿夹给了旁边没打到的同学……他总是这样，对谁都那么好……”

夏欢讲述着少年白舟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少年白舟自己都遗忘的小事。不小心在走廊滑了一跤后强装镇定的样子，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紧张地捏着衣角的小动作，甚至是他某个星期天下午在书店看了一下午漫画的书名……都被夏欢如数家珍，珍藏在记忆的宝库中，此刻毫无保留地倾倒给一只沉默的猫。

猫白舟蹲坐在夏欢脚边或蜷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每一次讲述，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

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原来……他一首在这样看着我？那些被少年白舟视为平常、早己遗忘的瞬间，在夏欢眼中竟是如此珍贵，被赋予了如此深刻的色彩。

某个慵懒的周末午后，夏欢抱着猫白舟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晒太阳。

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年清瘦的侧脸上，他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放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轻轻抚摸着猫白舟的脊背，声音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温柔：

“小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白舟，不是在升重高那年的暑假……还要早。”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夏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沉浸在回忆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挨着走廊。那节是物理课，枯燥得要命，我正看着窗外发呆……”

“然后，他就出现了。” 夏欢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描述。“穿着校服，白衬衫洗得特别干净，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又细又白。他抱着一摞作业本，大概是帮老师送东西？”

“阳光落在他身上，头发丝儿都像在发光。他走得不快不慢，侧脸……嗯，就像画出来的一样好看。” 夏欢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画面。“他身边还有一个同学，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笑话……”

“然后……他就笑了。” 夏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呼吸仿佛也停滞了半拍。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猫，金色的猫瞳清晰地映出他眼中此刻翻涌的、几乎能灼伤人的光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

“那一笑……” 夏欢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被击中的恍惚，“笑得特别干净，特别亮。眼睛弯弯的，嘴角扬起来，露出一点点小白牙，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乱七八糟地跳，跳得又快又响，我都怕被同桌听见。” 夏欢自嘲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揪住了猫白舟后颈的一撮毛。

猫白舟：嘶……轻点！

“他就那样出现，路过窗口，然后又‘咻’的一下，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时间很短，大概就几秒钟吧。” 夏欢的语气带着留恋和一丝怅惘。

“但从那天起，上学好像就多了一点期待。” 夏欢的眼神重新亮起来，“我管它叫‘找白舟游戏’。课间操的时候，午休的时候，放学的时候……我就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或者在人群里使劲儿张望。只要能远远地看到他一个背影，或者一个侧脸，哪怕只有一眼……”

他顿了顿，语气里是纯粹的满足，“……我就能高兴一整天。”

“所以啊，小白，” 夏欢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猫白舟毛茸茸的脑袋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宿命感，“那天在巷子里，我打完架，一转头看到躲在角落、举着冰棍挡着脸的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是你！’ 就像……终于找到了藏了很久的宝贝一样。”

猫白舟在夏欢怀里，内心早己掀起惊涛骇浪。

他拼命搜索着初三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靠窗的位置，那个抱着作业本路过的自己，那个无心却足以改变他人一生的笑容。他毫无印象。原来，在他全然不知晓的时空里，夏欢的目光己经追寻了他那么久，那么深！

回忆的潮水退去，现实的冰冷再次涌上。夏欢抱着猫白舟，下巴搁在它毛茸茸的头顶，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沉重的苦涩：

“小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猫白舟的尾巴，“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啊。喜欢到……看到他就开心，看不到他就想。喜欢到……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又怕自己给不起。”

夏欢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可是‘喜欢’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奇怪了。说出来，连现在这样的朋友，可能都没得做了吧？”

猫白舟的心头猛地一颤，如同被那沉重而无望的爱意狠狠击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夏欢胸膛里那颗年轻心脏的剧烈跳动，以及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伤和挣扎。

他想回应，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想用爪子拍拍他安慰他……但最终，他只是僵硬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夏欢那双盛满痛苦和爱恋的眼睛。

夏欢感受到怀里小猫的僵硬和移开的目光，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呵……我在想什么呢。猫……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将脸更深地埋进猫白舟柔软温暖的颈毛里，仿佛想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孤独：

“……就这样吧。能当朋友……就很好。”

（顺便预告一下：下个副本舟舟要当爱豆成团出道哦！只是作者本人不怎么看选秀综艺，有ooc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