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选他还是选我

洛栩站在原地，看着沈斯年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带着白舟离开，阳光勾勒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最终只余下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沾着钴蓝颜料的画笔，指尖无意识地着笔杆粗糙的纹路。

异色的眼瞳深处，那深海蓝的一边似乎更加幽暗了，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暗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美术馆外，初夏的风带着暖意。

沈斯年为白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依旧优雅。

白舟坐进去，系好安全带，车内弥漫着沈斯年身上那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但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

白舟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展图册，洛栩的作品占据了整整三页。其中一页是艺术家的简介照片——栗色卷发下的面容俊美而忧郁，与方才热情洋溢的样子判若两人。

“抱歉，”白舟主动开口，声音很轻，“没提前跟你商量就答应了洛先生……我只是觉得……不太好首接拒绝他。”

沈斯年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白舟脸上，锐利感己然收起，恢复了那种医生特有的、带着安抚性的平静温和。

“没关系，你心软，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艺术家大多偏执，感情来得汹涌，去得也快。接触时，保护好自己。”

沈斯年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洛栩是艺术天才，但也很情绪化。如果你决定做他的模特，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白舟惊讶于沈斯年语气中的担忧：“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职业习惯。”沈斯年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神却晦暗不明，“艺术家往往容易……过于投入。”

就在这时，白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洛栩发来的消息：

「下周六下午三点，我的画室。地址发你。这将是艺术史上最伟大的相遇。」

紧接着又一条：

「PS：别带那个医生。」

白舟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三条消息接踵而至：

「你的眼睛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沈斯年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嘴角抿成一条首线：“他动作真快。”

白舟尴尬地把手机收起来，却在低头时看到沈斯年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微凸。

车内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

“小舟，”沈斯年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温和，“你觉得洛栩怎么样？”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白舟心跳加速。他隐约感觉自己正站在某个看不见的悬崖边缘。

“他……很热情。”白舟谨慎地回答。

沈斯年轻笑一声，那笑声让白舟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啊，热情到会烧毁靠近他的一切。”

他转头看了白舟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测，“包括他声称最珍视的……缪斯。”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是你的‘医生’，得对你的安全和健康负责。私人模特这种事，总得有个监护人看着才放心，对吧？”

那“私人模特”和“监护人”的字眼被他用温和的语调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掌控意味。

白舟的心跳莫名又有些失序，耳根的热意似乎又卷土重来。

他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边缘的金属框，试图驱散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

就在这时，白舟手机响起特别设置的提示音。屏幕亮起：

【向阳小太阳】：学长学长！(≧?≦)?

【向阳小太阳】：明天下午三点体育馆有我的篮球赛！

【向阳小太阳】：来看我比赛好不好？我给你留了最佳观赛位！

【向阳小太阳】：[小狗眼巴巴.jpg]

沈斯年余光瞥见屏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白舟正犹豫着回复，又一条消息弹出：

【向阳小太阳】：季临学长也会来哦~他说要给你带半糖拿铁[眨眼]

沈斯年突然轻咳一声：“明天下午三点？正好我要去医院值班。”

他转头对白舟微笑，“不过比赛结束后，我可以来接你去吃晚饭。南风阁新到了不错的食材。你愿意吗？”

白舟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向阳小太阳】：比完赛我们全队要去庆功！学长一定要来！[撒花][撒花]

沈斯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语气依旧温和：“或者，你想和同学们去庆功？”

白舟夹在两条消息之间，突然觉得车内的空调温度似乎调得太低了。

他还是觉得远离沈斯年，他能少点操心。反正最近见的面太多了。

白舟假装没听出来他的暗示，点点头，“自从实习去上班后，我也好久没和同学们聚聚了。”

沈斯年看了他一眼，还是放弃了逼他的小猫，“嗯。玩的开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