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在镜子中看到了什么

哈莉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扑面而来的是蜂蜜糖浆和柠檬雪宝的甜腻香气。

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他面前的银盘里堆满了滋滋蜜蜂糖、巧克力蛙和会自己跳动的果冻豆。

"啊，哈莉。"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镜，"要来点甜食吗？"

哈莉刚想婉拒，一块巧克力蛙己经自动跳进了她的手心。她低头看着卡片上邓布利多本人的画像冲她眨了眨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假期过得如何？"邓布利多往嘴里扔了一颗柠檬雪宝，声音含糊却温和。

"还可以。"哈莉简短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蛇形手环。伏地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鳞片微微翕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她的手环上，又很快移开，乐呵呵的问了一个他既好奇又有兴趣的问题："那么适应女孩子的身份了吗？"

哈莉摇了摇头。

手环突然收紧，伏地魔的冷笑首接钻入她的脑海。

哈莉面无表情地揪住蛇尾，一把将它从手腕上扯下来，毫不犹豫地丢向福克斯。

凤凰欢快地鸣叫一声，叼住小蛇的尾巴甩来甩去，伏地魔的咒骂声顿时变得支离破碎："哈利·波特！你！这个该死的……"

哈莉没理他。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笑，没有追问，只是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例如课程是否顺利、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对二年级的课程是否感兴趣。

哈莉一一回答，但她的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被办公室角落里的一样东西吸引。

厄里斯魔镜。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镜框上的铭文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哈莉盯着它，喉咙微微发紧："教授，这个……？"

邓布利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虽然我不建议沉迷于幻想……但如果真的很想看到什么的时候，看一眼也无妨。"

伏地魔突然停止了挣扎，金色竖瞳微微眯起，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

哈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你知道什么？"

小蛇傲慢地昂起头："就算你用契约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哈利·波特。"

哈莉眯起眼睛，手指微微收紧，但最终，她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在她即将踏出办公室的瞬间，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住，哈莉。虽然这句话由我现在说可能不是那么合适，但镜子给你看到的终究只是实现不了的幻想，饮鸩止渴救不了任何人……"

哈莉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哈莉刚踏上旋转楼梯，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罗恩正拽着金妮的手腕往这边跑，红发在身后飞扬得像两面小旗子。

"哈莉！"罗恩气喘吁吁地刹住脚步，"金妮非要我带她来找你——"

金妮猛地踩了他一脚，脸颊涨得比她的头发还要红。她怀里紧紧抱着几本变形术课本，最上面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哈莉的视线在触及那个本子的瞬间凝固了。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

"这个……"哈莉强压住颤抖，指了指日记本，"是从哪儿来的？"

金妮困惑地眨眨眼："我不知道……它突然就在我书包里了。"她低头抚摸烫金的名字，指腹蹭过"T.M.里德尔"的凹痕，"昨天收拾行李时还没——"

"能给我吗？"哈莉首接打断。

伏地魔在她脑海里尖笑："她怎么可能把贴身物品给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当然可以！"金妮突然把日记本塞过来，动作快得像扔烫手山芋。她的耳尖红得能滴血，眼睛却亮晶晶的，"其实、其实我正想找机会送你点什……"

家里被宠的最厉害的小公主露出这种娇羞的样子，站在旁边看了全程的罗恩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鼻涕虫。

哈莉没等金妮结结巴巴说完就抓过日记本。

"谢谢。"她匆匆点头，转身就往回跑。身后传来金妮的小声惊呼和罗恩的嘟囔："梅林啊她碰过的东西会升值吗..."

校长办公室的石兽还没完全跳开，哈莉就挤了进去。

推门的瞬间，她看到邓布利多站在厄里斯魔镜前，苍老的手指悬在镜面之上，像是要触碰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一滴泪水正顺着银白色的长胡子滑落。

"教授，我——"

邓布利多猛地转身，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依然温和，但哈莉分明看到他迅速抹过眼角的动作："怎么了，亲爱的孩子？"

哈莉举起日记本："这是伏地魔的魂器。"

空气凝固了。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日记本和哈莉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轻声说："我知道了。"他接过本子的手微不可察地发抖，"你先回去吧。"

哈莉倒退着走向门口，最后一眼看到校长垂首站在魔镜前，镜中倒映出的依旧还是他想要的一切，哈莉不明白，邓布利多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才能让这位让人敬爱的老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似怀念，似渴望，其中又夹杂了一丝恨意。

却不知这恨意究竟对着镜子中的存在，还是对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