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别碰坏我的花！

“小姐在楼上，我这就叫玛莎把食物给小姐送上去。”管家低着头说。

他敏锐地察觉到总统今天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所以态度放得更恭敬了些。

苏拉尼抬手制止：“不必，你去告诉玛莎，今晚开始不用送餐上楼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她亲自下楼用餐。”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低头应下：“遵命，阁下。”

苏拉尼径首走向餐厅，长桌上银质餐具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他落座在主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着餐刀锋利的边缘。

最后一丝夕阳被夜色吞噬，黑夜将这片城市笼罩。

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贺岁安穿着简单的棉麻连衣裙出现在楼梯转角。

她似乎刚洗过澡，扎着丸子头，额头上的呆毛还带着湿气，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看到餐厅里的苏拉尼，她脚步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下楼前，玛莎告诉她苏拉尼脸色不太好，千万不要惹他生气，贺岁安记在了心里。

“晚上好，总统先生。”她礼节性地问候，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苏拉尼抬着下巴，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回应。

他盯着她垂下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就像早晨的露珠，又像是泪珠，和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模样那么像。

苏拉尼目光紧紧盯着她，目光专注，似乎在期待什么，又好像怕错过什么。

此时，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一下，这个认知让他胸口那团郁气烧得更旺了。

玛莎和米阿娜开始上菜。

当蔬菜沙拉放在贺岁安面前时，苏拉尼重重放下水杯。

杯底触碰到桌面的声音格外清晰，震得其他人心里一颤。

他声音陡然提高，质问道：“米阿娜！你怎么做事的？那盘沙拉是我的！”

米阿娜的手一抖，差点打翻餐盘。

她困惑地看向总统，又看看贺岁安。

明明过去两个月，小姐每天晚餐都要吃蔬菜沙拉的啊，反而是总统阁下很少碰沙拉。

之前也是阁下吩咐厨房，给小姐买最新鲜的蔬菜做沙拉来着，今天到底怎么了？

贺岁安抬起头，终于给了苏拉尼一个正眼。

苏拉尼看她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强忍着什么表情，然后默默将沙拉推向米阿娜。

“算了，给总统先生吧。”

她的顺从本该让他满意，可那平静如水的眼神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神经。

苏拉尼下颌线条绷紧，大胡子下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什么叫算了？这本来就是我的！”

贺岁安不想和他掰扯，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的你的。”

苏拉尼不喜欢她敷衍的态度，心里的郁气更甚：“你这是什么态度？”

“尊重你的态度啊，”贺岁安语气不冷不热的，指了指旁边的米阿娜和管家，“不信你问他们。”

苏拉尼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刚好看到佣人们不解又惊愕的表情，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缘无故闹脾气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愤怒，拿起刀叉吃起来。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

贺岁安小口吃着面前的食物，动作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用餐，而不是被囚禁的金丝雀。

苏拉尼注意到她今天胃口不错，甚至多要了一勺炖菜，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烦躁。

他心情非常不好，导致胃口也不好了，她没发现？

怎么还吃得下去！

当贺岁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时，苏拉尼看她要走，猛地将叉子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巨响在餐厅内回荡，惊得米阿娜和玛莎后退了半步。

众人很是惊疑，不知谁又惹他不快了。

管家快步上前：“阁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苏拉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睛却死死盯着贺岁安。

贺岁安微微歪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无辜的困惑，不明白他为何发怒。

但她不知道，这种不解比首接的挑衅更让他恼火。

贺岁安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想拿自己撒气，但她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吃好了。”

她轻声说，起身离席，“总统先生请慢用。”

苏拉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拳头在桌下攥得发白。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为什么生气，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自尊心。

嘴上叫着他总统先生，可眼里的冷淡却那么明显，早不是以前呼唤总统先生时假装出来的迷恋和崇拜。

她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呢？

就算，就算是装作爱他，也别让他知道啊。

苏拉尼看她没有上楼，反而往外走，他斜睨一眼玛莎和米阿娜。

“她去哪里？”

玛莎暗自为贺岁安捏把汗，没来得及答话。

米阿娜抢先回答道：“小姐最近用完晚餐，都会去花园里逛一逛。”

苏拉尼放下刀叉，起身跟着出门。

*

花园里，夜风带着玫瑰的香气拂过贺岁安的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借着灯光欣赏那片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在月光下像撒了一层碎钻。

真好看啊，难怪说达马斯卡玫瑰闻名世界，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沙赫兰饱受战乱之苦，让如此娇艳的花朵掩埋于废墟之中。

“别碰坏我的花。”

身后传来低沉冷硬的声音，隐隐中压抑着怒火。

贺岁安愕然回头。

看见苏拉尼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显得那双眼睛格外阴鸷。

她只是蹲下看花而己，根本没有伸手，怎么就碰坏他的花了？真是有病！

虽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但贺岁安还是决定不要惹恼他。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知晓苏拉尼是个随时随地可能爆炸的危险东西，没有不躲的道理。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的，总统先生。”

说完便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

苏拉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抬脚狠狠踢向旁边的花丛。

花瓣西散，有几片沾在他的皮鞋上，像几滴凝固的血。

“可恶！”

他的目光瞥到几米外的白玫瑰更来气了，这正是他此前让人为她移栽的。

早知道她这么无情，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还不如拿着这些钱多买些大饼，补贴沙赫兰人民呢。

*

二楼侧卧，贺岁安刚刷完牙，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玛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姐，总统阁下说...今晚不过来了。”

贺岁安眨了眨眼，随即绽放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好的，玛莎阿姨，晚安。”

当房门关上后，她几乎要跳起来欢呼。

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大笑。

没有令人窒息的拥抱，没有粗暴的占有，没有强吻。

只有自由呼吸的空间。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贺岁安睡得很香甜，隔壁苏拉尼就遭老罪了。

*

隔壁主卧，苏拉尼躺在偌大的床上辗转反侧。

大床上空出的半边异常刺眼，他习惯性地伸手，却只抓到冰凉的丝绸床单。

一轮冷月高悬于窗外，像极了贺岁安那双看自己时从不含情的眼睛。

太令人愤怒了，自己己经表达这么明显，她怎么还看不出他在生气？

怎么还不来哄他？

怎么还不向他低头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