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欺天啦

朱元璋也没想到蓝玉竟然会把话拿到桌面上来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可以，但说出来不行，说出来那就是撕破脸。

“敢问陛下，为什么臣的外甥女薨后，陛下不给太子明媒正娶一位继妃？而是要把妾室扶正？

难道陛下不知道这样做，天下正妻都将陷入危险？天家带头宠妾灭妻，家宅不宁，万民何以安？

还是说，国库那时候穷得连一份正儿八经的聘礼钱和大典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所以为了省钱，才把妾室扶正？”

蓝玉这话一出，不少人当场没憋住笑出了声。

国库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连给太子娶妻的聘礼和大婚庆典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太子是储君，储君大婚这是事关大明脸面的事情，别说国库没钱，老朱就算是去卖沟子也得把这笔钱凑出来啊。

把脸打肿了，这个胖子都得充起来。

更何况，国库没钱，那内帑呢？

常氏还有嫁妆吧？

常氏死后，她的嫁妆去哪儿了？

常遇春是淮西劫道出身，蓝玉又自小跟着常遇春打劫。

攒下的钱绝对不少。

常遇春都嫡长女出嫁，嫁的还是东宫皇太子，这嫁妆肯定是不少。

蓝玉作为舅舅，多多少少肯定得添妆。

那这笔嫁妆哪去了？

朱雄英早夭，没有继承。

朱允熥被圈禁，也不可能有。

江都郡主和宜伦郡主嫁得都不好，更没有这海量的嫁妆。

这笔钱呢？难道是作为陪葬品，陪葬了？应该不会吧？

“蓝玉！你放肆！”朱元璋一拍御案，被蓝玉这话给气的够呛，难道在你眼里咱就是贪小便宜，不识大体的人吗？

蓝玉梗着脖子道，“既然争议不断，那就去钟山开棺验尸！臣是先太子妃的舅舅，有这个权力要求！而且先太子妃之母也同意！如果开棺验尸最后的结果是病逝，臣甘愿伏诛，以全圣德！”

说着，蓝玉一撩衣袍，首接跪下了。

这一句话首接把朱元璋架到火上烤了，朱元璋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

“常遇春为咱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立下奠基之功，而且常氏与太子是指腹为婚，你认为咱会如此对待功臣之后？”

朱元璋的问话，蓝玉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朱元璋，那眼神儿仿佛在说，那不然呢？

所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功，史书没有概论，史书对朱元璋的功绩定论的是统一之功。

《明史·本纪》第三记载，辛卯，葬孝陵，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永乐元年，谥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嘉靖十七年，增谥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帝天词条授智勇，统一方夏，纬武经文，为汉、唐、宋诸君所未及，当其肇造之初，能沉几观变，次第经略，绰有成算。

统一方夏西个字，就己经定论了老朱的功绩，不是驱鞑复中，而是统一。

甚至其实严格来说，统一之功都没有达成，因为朱元璋承认了元朝的正统，继承的元朝江山。

那么所谓统一，应该要统一元朝拥有的领土才对啊，可是洪武时期的领土，还没有元朝时期一半大。

“陛下，不仅仅是先太子妃之死，还有虞王殿下之死，虞王殿下是怎么染上的传染病！这个传染病为什么就只有虞王殿下一人染上了？”常茂也是站出来说道。

朱雄英作为嫡长孙，地位不言而喻。

朱元璋对嫡长子朱标这么疼爱，朱标对嫡长子更该爱屋及乌才是，而且都说隔辈亲。

朱雄英死后，来龙去脉朱元璋真的没查到吗？

锦衣卫总不能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到吧？

朱元璋对朱雄英的死应该是知情的，而马皇后在后来是不是也知道了？

知道朱雄英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朝堂之上，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朱元璋怒目圆睁，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没想到蓝玉和常茂竟敢如此咄咄逼人。

“我看啊，这朝堂上有奸佞误国！母后驾崩也是疑点重重，父皇你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儿臣只能奉天靖难了！

反正父皇你在祖训录里说了，日后朝中若有奸臣作乱，各地藩王尽可领兵进京，勤王除奸，确保大明基业传之千秋万代！

儿臣要起兵，清君侧，靖国难！这奸臣就是吕本！就是吕氏那个妖妃！就是吕家一干同党！儿臣要清君侧之恶！”

朱樉也跟着站了出来。

而朱樉这话一出，朱元璋首接把面前的御案给掀了。

“欺天啦！”

“陛下息怒。”哗啦啦一群人跪下，但也有不少人没跪。

朱元璋指着朱樉说道，“老二，你再说一遍！”

“儿臣说，儿臣要遵从父皇你定的祖训录，奉天靖难！”朱樉一点不带怂的。

朱樉看得很清楚，朱元璋现在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因为淮西需要皇族来制衡。

淮西集团没倒之前，皇亲不能出意外。

自己就藩的封地是西安，乃是重地，统领的兵马更是不少。

一旦自己出了事儿，朝局必然失衡！

江山风雨飘摇就在眼前。

本来要是淮西集团依旧和先前那般支持朱元璋，朱元璋完全可以把朱樉狠狠削一顿，但是现在不行了。

淮西集团己经和朱元璋产生了信任危机，这要是皇族这边闹出个清君侧的事情来，朱元璋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到时候，淮西集团万一来个睁只眼闭只眼，皇位不真得易主？这件事情涉及到朱元璋的根本权力，朱元璋再愤怒也只能压制脾气。

朝臣、外戚、皇亲本就是一个三角形，而三角形最具稳定性，最能达到平衡。

但是现在皇亲和外戚明显是要闹个交代，而朝臣怕是不少数心中兔死狐悲，真要是崩盘了，朱元璋怕是睡不着觉了。

朱樉赌上一切梭哈，朱元璋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被亲儿子逼到这个地步。

“老二，你闹够了没有！”朱标呵斥道。

朱樉回答道，“没有！太子，你敢指天誓日的说，你对大嫂的死因，一无所知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