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质疑天道

林墨方才踏出紫霄宫那气势恢宏的殿门，脚步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陡然牵制，突兀地停顿下来。

他缓缓回首，目光穿过紫霄宫那弥漫着神秘气息的重重殿宇，落在端坐在宫殿深处的鸿钧身上。一时间，过往与鸿钧论道的种种场景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汹涌翻腾。

那些论道的时光里，他与鸿钧，一个秉持着自己独特的理念，另一个坚守着天道的规则，二人理念相悖，犹如两条永不相交的轨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每一次激烈的交锋，都未能让对方改变分毫心意。

如今，鸿钧以身合道的程度日益加深，与天道愈发融为一体，往后想要再像这般面对面地交流切磋，机会恐怕是愈发稀少，如同在浩瀚星空中寻觅两颗偶然交汇的流星，难之又难。

当下，林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这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挑衅。刹那间，他周身混沌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深海暗流，微微荡漾开来，丝丝缕缕，似有若无地朝着鸿钧的方向悄然蔓延而去，仿佛是在向鸿钧发出一场无声的挑战。

他微微仰头，声音清朗且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锐利，抬声说道：“鸿钧道友，昔日那场震惊洪荒的仙魔大战，你偏偏将战场选定在西方，这其中究竟是出于何种深意？”

林墨目光灼灼，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紧紧地盯着鸿钧，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渴望，更有一份审视的凝重，仿佛要透过鸿钧平静的表象，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真实想法。

鸿钧听闻此言，原本犹如平静湖面般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涟漪，微微一凛。

仿佛林墨的话，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某根极为敏感的神经。

刹那间，他身上的天道气息陡然浓烈几分，那气息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瞬间充斥在整个宫殿之中。

他神色严肃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魔祖势力在西方盘踞己久，宛如一颗毒瘤深深扎根。唯有将战场定于彼处，方能集中力量，一劳永逸，彻底铲除魔祖之乱，还洪荒大地一片久违的安宁祥和。”

鸿钧说话间，身上那身古朴的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是在为他坚定的意志而高歌，向天地昭示着他这一决策的不可动摇。

然而，林墨却并未就此罢休。他神色冷峻，向前坚定地迈出一步，这一步落下，仿佛整个紫霄宫都为之微微震颤。

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混沌气息愈发浓烈起来，如同浓稠的墨汁在水中扩散，隐隐与鸿钧身上散发的天道之力形成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林墨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的严厉，如同一记重锤，响彻在紫霄宫的每一个角落：“那如今的西方，己然沦为一片残破不堪之地，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处处是断壁残垣，声声是哀鸿遍野，道友为何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不管不顾？”

林墨的目光如炬，首首地射向鸿钧，那目光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试图透过鸿钧的眼神，探寻到其内心最深处隐藏的真实想法，揭开那被层层迷雾所掩盖的真相。

鸿钧听闻林墨这一连串的质问，神色微微一变，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微微皱眉，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深深的沟壑，陷入了短暂而又凝重的沉思。

此时，他身上的天道气息也随之剧烈波动起来，时而浓烈得如同实质化的光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时而又微弱下去，仿佛在进行着一场艰难而又激烈的权衡。

过了片刻，鸿钧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语气尽量保持平和。

缓缓说道：“天道公平，一切皆有定数。西方虽在这场大战中遭受此等大难，但冥冥之中，日后自然会有相应的补偿降临。这是天道的安排，容不得人力轻易更改。”

鸿钧说话时，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透过紫霄宫的重重壁垒，看到了那片满目疮痍的西方大地，言语中带着一种对天道规则的深深笃定，似乎坚信天道自有它公正的裁决。

林墨听后，不禁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这声冷笑在紫霄宫中回荡，犹如一道尖锐的闪电，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气氛。

刹那间，他周身混沌气息瞬间爆发，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鸿钧席卷而去。

林墨，眼中满是不屑与可笑，那眼神仿佛能将一切虚假的表象灼烧殆尽：“难道天道所谓的公平，便是如此残忍地牺牲少部分人的幸福，去换取大多数人的安稳吗？这般公平，实在是让人难以苟同！如此漠视生命的规则，又怎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公平？”

林墨的声音在紫霄宫中久久回荡，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仿佛要将这看似公正实则残酷的天道规则震得粉碎。

鸿钧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原本平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那愠怒之下，却又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无语。

毕竟就在不久前，林墨还为了所谓的公平，向他讨要化形功德，一口一个公平叫得响亮。可现如今，转身便对天道的公平提出如此尖锐的质疑，怎能不让他感到无奈与气愤。

唉，毕竟鸿钧也不指望林墨可以以德报德，但起码不要以怨报德呀。此刻，他身上的天道气息如实质般翻滚涌动，犹如汹涌的怒涛，强大的压力弥漫开来，试图以这股天道的威严，压制林墨那充满质疑的混沌气息。

然而，鸿钧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回应，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被林墨的话深深地刺中了痛点，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林墨见鸿钧闭口不谈，心中更是觉得失望透顶。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与鸿钧之间的理念鸿沟，犹如一道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天堑，难以弥合。

鸿钧己然彻底融入天道，一心维护着天道既定的规则，哪怕这规则之下隐藏着诸多对弱小生灵的不公。

而自己，从始至终追求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公正的道，一种不偏袒、不牺牲任何一方的公平。

此刻，林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定要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哪怕这条道路布满荆棘，充满艰辛，也要守护那些被天道规则所忽视、所牺牲的生灵，为他们讨回一份真正的公平。

林墨不再停留，决然地转身，衣袖随风舞动，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坚定而决然，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承载着自己的信念，向着未知的远方迈进。

此刻，就在林墨即将消失在鸿钧视线中的那一刻，鸿钧好似感叹般地轻声道了一句：“真不愧是他残余最多的部分，无论是理念还是思维，都与他那么的相似……”

这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林墨的心头。

林墨听到这话，瞳孔猛然一震，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突然被乌云遮蔽。就凭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林墨瞬间确定了，鸿钧的确知晓自己的身世跟脚。

林墨的脑海中瞬间思绪万千，他猜测，当初自己与神逆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时，在关键时刻帮忙掩盖自己气息的，极有可能就是鸿钧。可至于气息为何会外泄，他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随着他的离去，紫霄宫中那股紧张对峙的气息，如同退潮的海水，逐渐消散开来。鸿钧静静地望着林墨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心中五味杂陈，深知林墨的质疑虽然尖锐刺耳，却并非毫无道理。

只是，他身为合道者，肩负着维护洪荒世界秩序的重任，有自己不得不坚守的责任与使命，必须从整个洪荒的大局出发，权衡利弊。

然而，林墨的这番话，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境之湖，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也开始有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