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姚三德与杨立新的恩怨

接着，丁志华继续观察姚三德的双手，那是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正死死攥着磨破的围裙边，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但食指每隔五秒会神经质地弹动一下，仿佛在虚空中敲击不存在的算盘珠子，这也许是他常年因某种习惯性焦虑，而养成的无意识肌肉记忆。

丁志华从姚三德的微反应中看出了这种紧张的反应，是正常的。

毕竟姚三德是一个普通农民，从未经历过如此频繁的盘问，心理防线本就脆弱，他的紧张并非心虚，而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质疑，本能的应激反应。

丁志华放缓了语气，说道：“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了解情况。”

“怎么，怎么又问起杨立新的事了？”姚三德眼眶一红，声音里带一些哽咽，道，“三年前我就将事情说清楚了，当时县里来的公安也查过的，证明我是清白的。”

“三年前确实查过，但目前案子有新线索。”丁志华语气平和，尽量稳住姚三德的情绪，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只要你能提供当时的详细情况，对我们查案有很大帮助。”

“真的吗？不会又把我带到县里去关着吧？！”姚三德声音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道，“要问就在家里问好么？别关我好吗？求求你们了，我老婆回娘家了，孩子放假在家里，一个人没人照顾。”

“谁说要关你了。”姚国锋不悦道。

“三年前就关了我五天！上次姚秀秀的事情又关了我一天一夜！”姚三德的声音愈发哽咽，眼中泪光闪烁，双手紧握的围裙边己被汗水浸湿。

丁志华听闻，转头看向姚国锋，眼神里尽是询问的意思。

姚国锋对着丁志华尴尬地笑了笑，转脸对着姚三德又收起了笑脸，严肃道：“姚秀秀那是配合审问！正常流程！还有，三年前哪里是关了你五天！那也是为了配合调查啊！当时交通不便，从派出所移交到县里还花了两天时间呢！你当时不是证据不足吗？后来调查清楚了，还不是开车把你送回来了吗？不要乱说，搞得影响不好。”

“可我真是啥都不知道啊！”姚三德哭丧着脸，声音愈发低沉，“我就一个种地的，哪懂那么多。你们要问啥，我全都说了，别再折腾我了。”

他抹了把泪，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哀求。

看到姚三德如此模样，丁志华和姚国锋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一件事。

若是所有案件都跟这个姚三德没有关系的话，那这家伙也真够倒霉的了。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尽量详细些，别遗漏任何细节，我们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丁志华说道。

“行，你说吧！”姚三德将手里的烟点燃，闷着气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被困惑与无奈笼罩着。

丁志华翻开笔记本，开始提问：“三年前杨立新失踪那天，你在哪里？具体做了什么？”

姚三德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回忆道：“那天我在县医院住院呢，前一天腿摔伤了，动弹不得，是村里的刘大壮帮我办的住院手续，医生和护士都能作证，姚国锋你也能作证！对吧！那天你还去医院看了我。”

“确实如此，他腿断了，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病历和检查报告都齐全，是在杨立新被杀的前两天就入院了。”姚国锋接话道。

“养猪场的那块地是什么情况。”

“那是我祖上留下的地，原本想着，以后手头有钱了，就在那里盖一栋大房子，谁知道杨立新竟然打起了那块地的主意，他骗我说那块地风水不行，不能盖住宅，否则会影响我们家三代的运势，我当时信以为真，反正手上也没钱没法盖新房，我就打消了盖房子的念头。后来，他三天两头到我家来，提出要买那块地，我一首没答应。他说得天花乱坠，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心里犯嘀咕，毕竟那块地是我祖辈留下的，可是，后来他突然找来几个所谓的风水大师，硬说那地有凶兆，地是谁的名字，得谁倒霉。”

姚三德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说来也怪，那段时间我真是倒霉透了，先是家里的牛病了，接着田里的庄稼又遭了虫灾，连我爹在外打工也出了意外去世了，真是祸不单行。我越想越觉得那块地不吉利，最后才勉强答应卖给他，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临时变卦，说那块地根本不值钱，只肯出个白菜价。我气得要命，但又没办法，家里实在急需用钱，只好忍痛卖给了他。他靠着这块地养猪发了家，而我卖了地之后，那些倒霉事反而更多了，我娘临终前都在说不该卖了那块地，这成了我的心病啊……唉！真是后悔莫及。”

“所以我姚三德跟这个杨立新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但我也没想过要害他。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子，我心里就堵得慌。谁知道他后来会被人杀死呢？虽然我心里很痛快，觉得他这是罪有应得！死的活该！但是我发誓！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我最多只是想跟他打打架，我绝对没有想杀掉他，杀人偿命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姚三德絮絮叨叨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丁志华问道：“你跟杨立新之间除了土地纠纷，还有其他矛盾吗？”

姚三德坚定地摇了摇头，道：“绝对没有，就是土地纠纷。”

丁志华将包里装有手表的物证袋拿在手上，问道：“认得这块手表吗？”

姚三德仔细端详了一下，点点头，道：“认得认得，这是杨立新的。”

“这么确定？”

“那可不！我那段时间基本上天天跟他打交道，这块手表他总是戴在手上，说是名牌货，炫耀得很。我记得有一次他还特意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是花了不少钱买的，所以，这手表我绝对不会认错。”姚三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记得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见这块表大概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