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树上的殓服

第10章 古树上的殓服

山民尚巫，后来在较近的村落找来一些“山婆”“巫师”。但得到的答案却棱模两可，说这村子三面环山，原本应该是个聚宝盆般的风水宝地。但很久之前这里肯定是个万人坑，死了太多人，这“聚宝”变成了“聚煞”，时间一长，这里的人气压不住煞气，就容易生出一些古怪。总之一句话，这里不再适合活人居住了。

随后日子里，有很多村民顶受不住压力搬出了村子，也有一些上了年岁的人留下来，但不安的气氛始终笼罩着整片村子，已经到了天黑便没有人敢走出家门的程度。

恐慌蔓延，村民们逃难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村里只剩下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少量年轻人，但那只是极少数，能走的都走了。

阿贵本来也想搬出去，但因为自身是个孤家寡人，出去也没有依靠。况且，村口的三间土胚房是他这大半辈子积攒下的唯一财产，内心极为不舍，最后索性也留了下来。

之后不久，村子里的家畜基本都死光了，一入夜，原本热闹的村子便如同鬼蜮，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随着人越来越少，长命村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几个原因，家畜都死光了，晚上再也听不到那让人烦躁的声音。再就是经受的多了，人也变得有些麻木。当然，最重要的是虽然发生了许多怪事，但终究没有人亲眼看到，人心中还残留一丝希望，或许那一切都是意外和巧合。

只是，这一丝希望不久后终究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晚上，阿贵再次经历了那场噩梦，又一次被生生从梦中吓醒。

此时正值中夜，皎月当空，尿急的阿贵刚从床底拽出夜壶，却突然听到房外传来轻微响动。阿贵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下床，悄悄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隙。

只是，当他看清门外发生的一切，又一次在地。

夜中，村口的那株老槐树在月光下闪闪生辉，明明没有一丝风声，但枝桠间的古老殓服却依然在不停的飘荡，如同活物一般。

突然，殓服掉落在地，随后竟自动慢慢站起身，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摇摇晃晃在地上行走。

一身死人穿的寿衣，像一条幽魂无声无息的随意在村子里游荡，在一处处阴暗的角落忽隐忽现，漫无目的。这幅景象带给阿贵巨大的冲击，这比白日见鬼更加可怕，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当那身寿衣最后停留在阿贵房屋数十米远的阴暗处静止不动时，阿贵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他觉得那寿衣似乎注意到了他，当下双眼一翻，硬生昏了过去。

阿贵醒来后，将他经历的事情告诉了村民，没过两天，阿贵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整个人就变得不清醒了，嘴里老是念叨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就像鬼上身一般。

再后来，刘根也跟着起搬出了盘龙沟，至于现在盘龙沟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就不知道了。

百年古树，筑巢老鸦，古老殓服，诡异怪梦，鸡犬不宁，夜间游魂，家畜死绝......

我和老七相互对视，不停倒吸凉气。在听过刘根说的那些事后，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让人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刘根的忠厚外表让我毫不怀疑的相信他所有的话，只是话里透出的内容有些太过诡异骇人，甚至只是听说就叫人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不可置信，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吗？难道真的如刘根所说，那个村子里有鬼怪或者吸血僵尸作祟？

说到这里，我心中甚至升起退却之心，一想到要面对所说种种诡异，就让人不寒而栗。若是那样，这不仅是一次冒险，简直就是一场赌博。

好在这些事情没有亲眼看到，道听途说，感觉没有那么强烈。自然也有些侥幸心理，兴许那只是刘根夸大其词，山民愚昧，没见过的东西和现象，往往以为鬼怪作祟，或许事实本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况且，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要是因为这样愧疚放弃了，我估计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再说了，就算那个村子再恐怖，也是有人生存的，难道还能比得上巴王陵我们遇到的那些古怪？那时候我们都挺过来了，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二天清早，三人开始出发。刘根本来不愿意带我们去，最后我们给他加了一倍钱，他中扮演与还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屈服”了。

走的时候我们已经计划好，这个时间赶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就能到达村子。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和老七都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一路上翻山越水比我们想象中要难走的多。最后，我们一直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路上我们比预想多花了几个小时，等到达接近村口的位置，已经夜深了。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刘根这时候表现的极为市侩奸诈，离村口还有一截地，便怎么也不肯往前了。好说歹说，最后用了一些代价，才让他将我们带到隐约能看见村子的位置，但最后还是趁着我和老七一不留神的时候转身就悄悄溜了。惹得老七跳脚咬牙，大骂这货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像朵纯洁的狗尾巴花，但实际上却是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而且心眼忒多，至少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被他玩的极为顺溜，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心中有气，但路还是要走的。两人带着忐忑，深一脚浅一脚，直到大致能看到村子的整体轮廓才停下来。

站在一处高坡地，黑暗中的两人，眺望远处，面露踌躇。

“木头，我看这村子的确有些不对劲。你看那里，三面环山，像个老虎嘴，明显就是一处凶煞之地，要不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别往前走了，怪瘆人的，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了咱们再走？“老七努了努嘴小声说道。

我瞥向前方，村口甚是空旷，只有一团扭曲的黑影矗立其上。心中不由一紧，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槐树，让村民不安的根源。

撇了撇嘴，我出言讥讽。什么时候我们的老七同志也学会了观山望气成了风水大家？那敢情好，咱明儿就不用做这伤德的买卖，改给人家堪舆解命，赚些快活钱好了。

脑中的幻想开始跟现实慢慢重合，黑夜中的山村如同鬼蜮，寂静无声，如若一片死地。

随着接近，二人压力越大，尤言在耳，让人心中紧张，越是接近村子，感觉越是强烈。

原本平坦的路长满荒草，看来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有人出入这里，不知道山村里情况怎样，还有几户人家继续在这里生活。

终于接近到村口的位置，我和老七都不敢把灯光扫向那株老槐树，不想见到那上面的东西。但越是这样感觉就越古怪，苍劲的老树宛如一头狰狞怪兽，在黑暗中瞪着凶恶双眼狞视着我们，让人脊背发寒。

老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悄悄移动灯光。顿时，一抹浓烈的色彩映入眼帘。

果然，跟刘根所说一模一样，一件破破烂烂的古老殓服上面黑迹斑斑，那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挂在枝桠间左右摇摆。也许时间太久，并没有闻到特别的味道，不过有一点不容否认，殓服被使用过，是从死人身上脱下的。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说恐惧也不尽然，毕竟只是一套寿衣而已。但内心中还是感觉阵阵惊悚，如卢老头说的那样，除了冥器外，任何死人身上的东西都应该是被人讨厌的，这是本能。

我和老七对它都非常忌讳，因为刘根的说法里，村子里发生的许多怪事都跟它有关，谁也不知道这古老殓服上面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时心中倒有些疑惑，殓服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至少有几百年的时间，竟然能保存到现在？另外？它是怎么被挂在老树上的？刘根说的故事中，已经疯掉的阿贵说他看见过殓服自己走路，对此我压根不信。如果殓服也能自己走路，那这世上的鬼怪岂不是随处可见到处乱跑了。

当然，我也不会觉得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如果那种种事迹都是人为可以造就出来的话，那全村所有人都做出同样的怪梦，这可是人力无法做到的。

我突然哑然失笑，貌似我考虑的有些太多了，这根本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过客，这里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这样一想，立马轻松一些，而我们的运气也算不错，没有遇到阿贵说的那种情况。鲜艳的殓服虽然带给人惊悚刺激震撼人心的感觉，但随着远去，它在我们心中的痕迹也开始慢慢淡化。

走进寂静山村，那种紧迫与紧张感已经变得很淡，唯有村子本身让我们有些不自然。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不像个村子，倒像个被人抛弃的遗迹。

“还以为是什么龙潭虎穴呢，也就这么回事，不就是一件破衣服么，看把他们吓得，真不知道是他们胆子太小还是七哥我能耐太大。”老七口中嘀咕着，一反进村前唯唯诺诺的神态。这是典型的马后炮，事后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