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临危制乱，高潮将至

桂花酒酿的甜香混着血蝶香在喉间发苦，我指尖着案几上未干的黑血字迹。

林正雄的佩刀仍在鞘中嗡鸣，刀柄暗刻的北斗七星正逐颗亮起——这是锦衣卫最高级别的示警。

"双生鼎在哭。"我蘸着酒液在洗星潭地形图上画出最后一道弧线，"三日前叛徒自戕时，鼎身就裂了道纹。"

林正雄突然握住我执笔的手，飞鱼服银线暗纹在他急促呼吸间明灭如星轨："夫人可记得玄月长老的银铃铛？

方才他转身时，铃舌是倒悬的。"

我腕间吊坠应声发烫，昨夜偷听来的密语在耳畔炸响。

玄月长老与邪派使者压低嗓音说的"子时换阵"，此刻正与地形图上扭曲的兽首纹严丝合缝。

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掐灭，案头镇纸"当啷"滚落，月光淌进窗棂时，盟约文书上的朱砂印竟渗出暗红血丝。

"该赴宴了。"我将新拟的羊皮卷塞进袖袋，林正雄佩刀出鞘三寸的寒光映亮他眼底猩红。

他指尖拂过我颈侧被吊坠烫出的红痕，突然俯身咬开我腰间装桂花糖的锦囊。

甜腻气息涌出的刹那，我们袖中暗藏的显形符同时燃成灰烬。

洗星潭畔的松枝火把将夜幕撕成碎片。

邪派教主的玄铁轿辇碾过青石板时，十六个赤足少年肩头都烙着兽首刺青，他们脚踝银铃与正派阵营剑鸣共振，震得潭面涟漪凝成尖锐冰棱。

我按住怀中躁动的半枚玉佩，它昨夜吸饱黑血后竟显出一角星象图，此刻正烫得我肋骨生疼。

"莫公子倒是养了条好狗。"邪派教主掀开轿帘，玄色面具下伸出的指尖萦绕着血蝶，他刻意瞥向林正雄绣着金蟒的刀鞘，"就是不知这锦衣卫的刀，斩不斩得断姻缘线？"

正派盟主突然将茶盏砸在石桌上，溅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卦象："休要挑拨！

莫小友若真与神器无缘，怎会令双生鼎提前苏醒？"他道袍上的太极鱼竟在缓缓逆转，我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兽首暗纹，突然明白玄月长老为何要倒悬铃舌——那本是他们门派传递暗号的秘技。

林正雄突然轻笑出声，刀鞘重重磕在潭边镇水兽首雕像的眼眶上："盟主不妨先解释下，为何贵派弟子的护心镜都嵌着血蝶翅粉？"他靴尖踢翻的火把照亮人群，十几个正派弟子衣襟内果然闪过幽蓝磷光。

燕大侠的酒葫芦就在这时滚到两阵中间，泼出的烈酒在青石板上燃起一道火墙。

这位总醉眼惺忪的玄师此刻眸光清亮如剑："打什么打！

没看见洗星潭的倒影都碎成八瓣了？"他晃着葫芦指向我，"这小子怀里揣着的东西，可比你们瞎抢的破烂重要多了。"

数百道目光利箭般扎向我袖口。

邪派教主的血蝶突然群起攻向燕大侠，却在触及他破斗笠的瞬间化为灰烬——那斗笠边缘赫然缀着七枚倒悬的银铃。

我趁机展开羊皮卷，林正雄的刀风恰到好处地将卷轴悬在半空，显形符的余烬让墨迹浮现出星辉纹路。

"以双生鼎为契，请两派各出三人入洗星潭秘境。"我咬破指尖按在盟约末端，血珠竟在羊皮上洇出北斗阵图，"神器自会择主，但若阵中见血..."怀中的玉佩突然发出龙吟，潭水应声沸腾成漩涡，"...则阵眼永封。"

邪派教主面具下的笑声像钝刀刮骨："莫公子这手星轨拓印术，倒是比玄月长老更像我们圣教中人。"他弹指间，三个额生兽角的少年从轿后走出，每人掌心都托着块与我怀中玉佩极其相似的残片。

正派盟主拂尘突然绞住我的手腕，他袖中滑出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我心口："莫小友可知，唯有身负叛族血咒者，才能令星沉玉显形？"他道冠下的白发无风自动，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竟像猫科动物般竖起。

燕大侠的剑气就在这时劈开凝固的空气，他醉醺醺地搭住我颤抖的肩膀："血咒算个屁！

老子还见过拿神器腌泡菜的..."酒气喷在我耳畔时突然变成气音，"子时三刻，看潭底倒影。"

林正雄的刀鞘突然发出裂帛之音，洗星潭水面开始浮现出星斗倒错的幻象。

邪派教主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血蝶，那蝶翅上的磷粉竟在空中拼出半阙阵法，与羊皮卷的星轨纹路完美契合。

正派阵营传来长剑出鞘的龙吟，而我袖中的显形符余烬突然自发飘向玄月长老的银铃——那铃铛里正渗出与玉佩同源的黑血。

林正雄的体温透过飞鱼服渗进我后背，他握刀的手与我捏诀的指尖同时泛起星辉。

邪派教主袖中涌出的血蝶群撞上正派盟主的太极罡气，在洗星潭上空炸开腥甜血雾。

我怀中玉佩突然挣脱绸带，悬在双生鼎裂痕处发出蜂鸣。

"拦住他们！"我反手抓住林正雄的刀柄，借他横斩的力道旋身跃上镇水兽首。

玉佩散发的青光如蛛网罩住混战人群，那些沾着血蝶粉的剑锋突然滞在半空，像被琥珀凝固的虫豸。

邪派教主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布满兽纹的脸："莫公子可知血咒反噬的滋味？"他指尖凝出的血刃竟能穿透青光，首取我咽喉。

林正雄的绣春刀擦着我耳畔掠过，刀刃与血刃相撞时迸出的火星里，我分明看见他虎口被震裂的血珠凝成北斗形状。

正派盟主的拂尘突然缠住我脚踝："双生鼎认主需饮叛者血！"他道冠上的太极鱼竟在吸食玉佩青光，潭面倒影中的星象开始扭曲成兽首图案。

我袖中羊皮卷突然自燃，昨夜拓印的星轨纹路在灰烬中重组，竟与燕大侠酒葫芦滚过的轨迹重合。

"夫人看好了！"林正雄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刀身，北斗七星纹路活过来般游走刀脊。

他旋身劈向洗星潭的瞬间，我怀中的半枚玉佩突然疾射而出，与邪派少年手中的残片拼成完整星盘。

潭水沸腾着升起九道水柱，每道水幕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幻象——有玄月长老倒悬铃舌潜入密室，有正派弟子往护心镜涂抹磷粉，最后一道竟是我与林正雄大婚那夜，合卺酒中沉着的兽首暗纹。

"星沉玉现，诸邪退散！"我并指抹过被吊坠烫伤的颈侧，黑血顺着指尖渗入玉佩裂缝。

青光暴涨的刹那，正邪两派众人手中的兵器突然脱手，在潭水上空拼成巨大的星斗阵图。

燕大侠的破斗笠被气浪掀飞，露出他额间与玉佩同源的星芒胎记。

邪派教主踉跄着扶住轿辇，面具彻底碎裂后，那半张兽纹脸竟在青光中开始剥落："你居然敢用血咒驱动神器..."他嘶吼着抓向空中星盘，指尖触及的星轨却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

正派盟主道袍上的逆转太极终于崩碎，藏在袖中的兽首暗器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林正雄的刀尖抵住我后心要穴，温热的血顺着刀槽流进我衣领："继续。"他声音哑得厉害，握刀的手却在发抖。

我这才惊觉玉佩正在吞噬他的气血，北斗七星纹路己蔓延至他颈侧。

"停手！"燕大侠突然将酒葫芦砸向星盘，泼出的酒液竟在阵图中烧出个缺口，"小子你看潭底！"

青光映照下的洗星潭突然变得透明，潭底累累白骨间，数十具新鲜尸体额间都嵌着兽首刺青。

他们手中紧握的玉佩残片正与我手中的星盘共鸣，最深处那具身着前代盟主服饰的尸骨，心口插着的正是玄月长老的银铃铛。

正派阵营传来惊恐的抽气声，几个年轻弟子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他们护心镜里渗出的磷粉正凝成兽首形状。

邪派教主的锁链应声断裂，他趁机化作血雾遁入轿辇，却留下一句森然冷笑："子时三刻，血咒反噬之时，本座等着收莫公子的魂魄当阵眼。"

林正雄的刀终于脱力坠落，他染血的手掌覆住我捏诀的手："夫人可还记得...咳...那说要与我种..."话未说完便呕出带着星辉的黑血，溅在潭边镇水兽首的眼眶里，竟将那石雕染成活物般的猩红。

我攥着渐趋冰冷的星盘，燕大侠那句"血咒算个屁"在耳边嗡嗡作响。

潭面倒影中，属于我的那轮残月正被兽首阴影缓缓吞噬，而林正雄的倒影心口处，北斗七星的位置赫然钉着七枚倒悬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