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内奸暗影，真相迷踪

禅杖与青砖相撞的余震尚在指尖发麻，林正雄那句带着血腥味的调笑混着桂花残香，在喉头凝成细小的刺。

我拢紧他抛来的披风，玄铁令边缘的赤焰纹硌得掌心生疼——这纹样分明与糖块里的如出一辙，可背面烙着的莲花印却泛着清玄长老独门心法的青芒。

"诸位。"清玄长老的拂尘扫过铜钱簌簌作响的香案，七星灯摇曳的光将他鹤发分割成阴阳两面，"赤焰教能在护山大阵来去自如，必是有人以玄门正统功法作引。"

轩辕公子突然咳嗽着按住心口，三枚铜钱从松垮的衣襟滑落。

我盯着其中一枚边缘发黑的洪武通宝，想起三日前在藏书阁撞见他与赤焰使者擦肩而过时，那人腰间玉佩也泛着同样诡异的铜绿。

"不如让莫公子说说？"小和尚突然仰起脸，擦拭经卷的棉帕掠过《伽蓝录》封皮。

那道剑痕被烛火映得分明，恰是林正雄绣春刀独有的月牙缺口——今晨他分明说去后山巡查。

林正雄的指尖突然缠上我腕间红绳，借着披风遮掩在命门穴画圈："夫人可知，赤焰纹遇玄门真火会变作什么颜色？"他尾音拖得绵长，像今早被我打翻的桂花蜜沿着桌角蜿蜒。

我猛地挣开他，袖中玄铁令不慎落地。

莲花印撞上青砖的刹那，十八盏七星灯齐刷刷转向清玄长老。

老道士广袖翻飞间，我分明看见他左手小指缺失的断面——与三年前盗走镇派玄晶的叛徒伤口一模一样。

"今夜子时，请诸位到听雨轩共商对策。"清玄长老的拂尘突然卷走我手中糖块，融化的饴糖滴在他道袍下摆，绽开朵朵赤色红莲。

轩辕公子弯腰替我拾玄铁令时，指尖不着痕迹地抹过莲花印，那处烙印竟渐渐浮现出赤焰纹的轮廓。

林正雄突然拎起我后颈，像捉弄炸毛的猫儿："劳驾夫人陪为夫查查斋房。"他绣春刀鞘有意无意抵在我后腰，逼得我踉跄着撞开那扇雕着合欢花的木门。

灶台余烬里，我昨日系在他剑穗上的平安结正在灰堆里闷烧，金线缠着半片赤焰纹的残角。

"看来有人比我们心急。"他忽然咬破指尖抹在我唇上，血腥味混着桂花香冲得人眩晕，"赤焰教的血蛊，可是最爱玄门处子的心头血。"我后知后觉摸到襟口暗袋——装着玄帝本命法宝的锦囊不知何时变成了半块焦黑的饴糖。

夜色浓稠如砚中宿墨时，我在后山竹林撞见小和尚对着口枯井诵经。

井沿青苔有新鲜刮痕，半枚莲花印嵌在井绳磨痕里。

当我将玄铁令贴近井口，背面的赤焰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向井底。

"莫施主请看。"小和尚突然掀开僧衣，心口朱砂痣竟与玄铁令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他指尖刚触及我腕间红绳，林正雄的披风便兜头罩下。

绣春刀斩断的红绳落进井中，激起的水声里混着赤焰使者标志性的骨哨响。

"夫人总爱往危险处凑。"林正雄将我抵在井沿，掌心贴着后颈的力道温柔又危险。

他衣襟散开的刹那，我瞥见锁骨处未愈的咬痕——正是今晨试药时被我情急之下咬出的伤口，此刻却泛着与赤焰纹相同的暗红。

我们返回听雨轩时，轩辕公子正在给清玄长老斟茶。

白瓷盏沿沾着抹朱砂，恰是我午时用来画符的赤焰砂。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轻响，三枚铜钱在烛火下投出的影子，竟拼成赤焰教圣坛的图腾。

"莫公子脸色不大好。"轩辕公子突然将温好的酒推到我面前，袖口银线绣的云纹拂过茶盏。

我盯着酒面倒影里他骤然扭曲的面容，突然听见清玄长老的铜钱在香案上发出尖锐的嗡鸣。

茶汤在青瓷盏中漾开第三圈涟漪时，轩辕公子突然用银匙敲了敲盏沿。

他腕间那串迦南香珠滑过案几边缘，在桐油木上拖出暗红的痕迹，像极了昨日在藏书阁梁柱上看到的血渍。

"清玄前辈可曾听闻，玄门处子的血若是混了赤焰砂......"他垂眸吹散茶雾，袖口银线绣的流云纹忽然缠住我搁在案上的指尖，"能在七星灯下照出心魔的形状。"

我腕间红绳猛地绷紧。

林正雄的膝盖在桌下轻轻撞了我一下，他衣摆残留的桂花香混着血腥气，与轩辕公子袖中飘出的沉水香在方寸间厮杀。

清玄长老的铜钱突然在香案上跳起，其中一枚首首滚到我面前——边缘沾着胭脂，正是昨夜陆护卫奉命搜查我房间时，打翻的那盒西域贡品。

"莫公子这几日总爱往丹房跑。"轩辕公子捡起铜钱，指腹抹过胭脂痕，"听说赤焰教的傀儡蛊，最爱用朱砂混着......"

"用朱砂混着玄门中人的指尖血来画符咒，确实能操控人心。"林正雄突然截过话头，绣春刀鞘"咔嗒"一声压住那枚作乱的铜钱。

他指尖蘸着茶汤，在案几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正是今晨我替他包扎伤口时，用血描在他绷带上的安神咒。

清玄长老的拂尘忽然扫过我颈侧，带起的风掀开披风系带。

锁骨处昨夜被林正雄咬出的红痕暴露在七星灯下，十八盏铜灯同时爆出青紫色火焰。

老道长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这伤痕......"

"前辈见谅。"林正雄突然揽住我的腰，拇指重重擦过那处咬痕。

刺痛中，我嗅到他掌心血气里裹着的赤焰砂味道——今早他分明说去后山采药，此刻指尖却沾着只有邪派地牢才有的腐土气息，"内子害羞，昨夜是贫道孟浪了。"

轩辕公子轻笑出声，白玉似的指节叩着茶盏边缘。

我看见他袖中滑出半张残破的符纸，上面的赤焰纹正与我锦囊里消失的玄帝法宝残留痕迹重叠。

七星灯突然剧烈摇晃，铜钱在香案上拼出个残缺的"叛"字，而最关键的最后一笔，正指向清玄长老道袍下若隐若现的断指。

"够了！"我拍案而起，袖中玄铁令撞翻茶盏。

温热的茶水泼在轩辕公子衣摆，赤焰纹遇水竟显出血色脉络。

这些纹路与我心口昨夜突然浮现的朱砂痣走向完全一致——当时林正雄的唇正压在那里，说要用玄门真火替我驱寒。

林正雄突然握住我发抖的手，他的体温透过玄铁护腕传来，像那日大婚时合衾酒滚过喉头的灼烫。

他食指在我掌心画了个圈，是我们昨夜在井底发现的赤焰教密文符号，意为"镜花水月"。

"既然怀疑内子......"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盘扣，锁骨处的咬痕在七星灯下泛着诡异金芒。

那分明是今晨我亲眼见他用玄铁令烙上去的，此刻却扭曲成赤焰教圣火的图腾，"不如请清玄前辈验验这道伤？"

小和尚突然捧着经卷闯进来，僧鞋沾着后山特有的红泥。

他怀里的《伽蓝录》哗啦啦翻到记载"玄门血契"那页，泛黄的纸页上，被人用朱砂勾画出与玄铁令背面莲花印完全吻合的图案。

"莫施主今早托小僧查的典籍......"他话音未落，陆护卫的刀鞘突然横在经卷上。

那个总对我冷着脸的护卫，此刻盯着莲花印的眼神活像见了鬼——三日前他奉命追查盗取玄晶的叛徒时，曾在悬崖边捡到半枚带血的莲花印玉佩。

清玄长老的拂尘突然卷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道袍上的赤色红莲遇血疯长，藤蔓似的缠上我颈间红绳。

就在窒息感涌上的刹那，林正雄的绣春刀擦着我耳畔划过，斩断的藤蔓喷出带着桂花香的汁液——和那日合卺酒的味道一模一样。

"前辈的枯木逢春术越发精进了。"林正雄反手将刀尖刺入青砖，裂缝中涌出的却不是泥土，而是泛着赤焰纹的熔岩，"只是这红莲蛊种在道袍上，也不怕灼了仙骨？"

轩辕公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三枚铜钱从袖袋滚落，在熔岩上拼出赤焰教圣坛的方位。

他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道新鲜抓痕——与我今晨在藏书阁窗棂上发现的、带着赤焰砂的指甲印分毫不差。

"子时三刻了。"小和尚突然指着漏刻惊呼。

铜壶滴下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折射出十八盏七星灯真正的方位——它们在地面投下的影子，竟是赤焰教祭祀用的血阵图腾。

林正雄突然将我拽到身后，披风扬起时，我瞥见他后腰处未愈的刀伤正渗出带着金粉的血——那是今早我替他上药时，偷偷混进去的玄帝本命法宝残灰。

血迹蜿蜒成符咒的形状，与陆护卫刀鞘上突然亮起的莲花印产生共鸣。

清玄长老的铜钱突然全部立起，在香案上旋转着拼出"速离"二字。

窗外传来骨笛声，与井底听到的赤焰使者哨音交织成摄魂的调子。

慕容公子摇着折扇踱进来，衣摆沾着丹房特有的硫磺味，扇面上新题的诗句墨迹未干——正是用我丢失的赤焰砂混着玄门真火写就的绝句。

"今夜月色甚美。"他笑吟吟地展开折扇，七十二根扇骨突然迸射而出，钉住所有出口，"诸位不妨猜猜，这听雨轩的瓦当上，何时多了三十六枚赤焰纹镇魂钉？"

林正雄的呼吸突然喷在我耳后，温热的唇擦过昨夜咬痕："夫人可还记得，大婚那日合衾酒里......"他尾音消融在突然响起的更鼓声中，远处传来打更人沙哑的吆喝，可那音调分明是赤焰教驱使尸傀的咒语。

我摸向襟口暗袋，本该装着半块焦黑饴糖的锦囊里，静静躺着朵带着露水的合欢花——今晨林正雄翻窗进来时，鬓边就簪着这样一朵。

此刻花瓣上浮现出细小的赤焰纹，在七星灯下渐渐染上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