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集会寻隙，情战迷局

林正雄的刀锋还凝着冰碴，我蜷缩在他怀中望着朱雀大街逐渐坍缩成墨色漩涡。

耳畔掠过猎猎风声时，他衣襟上的血腥气混着松木香首往我肺腑里钻，并蒂莲纹在掌心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玄门集会设在城隍庙地宫。"他在跃上角楼时突然咬住我耳垂，犬齿碾得我脊骨发麻，"夫人若再敢多看那伪君子一眼..."

话音未落，我们己坠入地底甬道。

林正雄绣春刀劈开藤蔓的瞬间，我望见轩辕公子正立在祭坛前与白老交谈。

他月白锦袍上的云纹被磷火映得忽明忽暗，腰间新换的玉牌竟与苏画师那块如出一辙。

"莫公子来迟了。"轩辕转身时袖中滑出一串金丝楠木念珠，温润眉眼在见到林正雄扣在我腰间的手时骤然阴鸷，"今日要议的可是玄门至宝噬魂铃的下落。"

我借着整理衣摆的姿势蹲下，指尖触到青砖缝隙里凝结的霜花。

太虚鼎的感应如蛛网在识海中铺开，轩辕脚下三寸处分明涌动着与苏画师玉牌同源的玄阴之气。

当陈堂主的哭丧棒重重砸在祭坛石阶上时，我终于看清他腰间晃动的玉佩正吞吐着噬魂花的紫雾。

"诸位不觉得蹊跷么？"我甩出袖中银针钉住陈堂主即将踩上阵眼的皂靴，针尾缀着的红穗在磷火中绽成并蒂莲，"玄阴阵需以玄门嫡系血脉为引，可轩辕公子半月前才认祖归宗..."

地宫霎时鸦雀无声。

轩辕捏碎念珠的动作被我袖中突然发光的太虚鼎映得无所遁形，十八颗金丝楠木珠落地时竟化作骷髅头骨。

林正雄突然将我拽到身后，绣春刀堪堪挡住陈堂主劈来的哭丧棒："我家夫人最擅长的，就是扒人皮相。"

"黄口小儿也敢污蔑少主！"陈堂主鬼面纹在暴怒中扭曲成罗刹，哭丧棒里钻出的怨灵却被叶师兄的剑气绞成青烟，"莫师弟既看出端倪，不妨把噬魂铃下落也说说？"

我望着轩辕公子悄然缩进袖口的左手，突然想起苏画师那支滴落朱砂的狼毫笔。

当林正雄的刀鞘不轻不重磕在我后腰时，福至心灵地扯开他染血的衣襟——锁骨下方那道新月形疤痕正泛着与噬魂铃相同的幽蓝。

"真正的玄门少主，此处该有太虚鼎认主的印记。"我指尖抚过那道十七年前林正雄为我挡下天雷时留下的伤疤，抬眼撞进轩辕瞬间猩红的瞳孔，"轩辕公子既说噬魂铃在玄帝陵，敢问陵中镇守的可是...九转还魂草？"

地宫穹顶突然砸落冰锥，陈堂主的咆哮与叶师兄的剑鸣绞作一团。

混乱中有人掀翻青铜灯盏，泼溅的鲛人油在地上烧出"杀人灭口"西个字。

我正要掐诀催动太虚鼎，却被林正雄扣住手腕按在绘着山河图的照壁上。

"解释。"他染血的拇指碾过我颈侧被轩辕剑气划破的伤口，另一只手却将我的后脑勺护在掌心，"方才你扯他袖口时，眼波都快淌出蜜了。"

我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这人也是这样将我抵在书房屏风上，非要我数清他新袍子绣了几朵缠枝莲。

酸涩的甜意涌到舌尖，化作一句带着冰碴的嗔怪："林大人昨夜啃咬这道疤时，怎么不问噬魂铃在谁心口跳？"

并蒂莲纹突然在我们相贴的掌心绽开金光，林正雄瞳孔骤缩的刹那，白老的龙头杖重重杵在祭坛中央。

老人雪白的长须无风自动，目光如电射向轩辕公子微微鼓动的左袖："今日之事，倒让老朽想起二十年前那场..."

他未尽的话语被骤然炸裂的青铜鼎吞没，我望着从轩辕袖中滚落的半截狼毫笔，突然看清笔杆末端刻着的竟是皇室暗纹。

林正雄的呼吸陡然加重，绣春刀嗡鸣着劈向轩辕咽喉时，地宫深处传来千纸鹤振翅的声响。

白老的龙头杖突然迸出七色霞光，地宫西壁篆刻的星宿图应声流转。

老人须发皆张的模样让我想起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龙头杖点向轩辕公子时带起的罡风，竟将漫天冰锥都震成齑粉。

"二十年前玄门内乱，老朽亲眼见着前任掌门用这支刻着凤羽纹的狼毫笔，在叛徒心口烙下诛邪印。"白老枯瘦的手指凌空抓取半截狼毫，笔杆暗纹遇着鲛人油的火光，果然显出半只浴火凤凰，"轩辕公子倒是说说，这御赐之物怎会从你袖中掉出来？"

轩辕月白锦袍上沾满青铜鼎的碎屑，温润面皮下似有蜈蚣在血肉里游走。

他踉跄着扶住祭坛边的石兽，袖中突然飘出三张泛着腥气的黄符："白老怕是老眼昏花......"

"小心！"

林正雄的绣春刀突然横在我颈侧，刀面映出轩辕指尖迸射的银针。

针尖在触及我发梢的瞬间被叶师兄的剑气绞成铁粉，纷纷扬扬落在我铺开的裙裾上，竟将石榴红的缎面蚀出点点焦黑。

陈堂主的哭丧棒突然爆出凄厉尖啸，十二盏青铜灯应声炸裂。

泼天的鲛人油裹着幽蓝鬼火在地面蜿蜒，我腕间太虚鼎的感应突然刺痛——那些流淌的火焰竟在地砖缝隙间勾画出倒悬的八卦阵。

"乾坤倒转，阴阳易位。"白老龙头杖重重杵地，玄圣威压震得我耳中嗡鸣，"这是要拿整个集会的人祭阵！"

轩辕终于撕破温润假面，眼尾猩红如染血狐妖。

他左手指甲深深掐进石兽眼眶，右手却对着我结出古怪法印："莫公子可知噬魂铃最喜何种魂魄？

正是你这种......"

林正雄的刀风擦着我鬓角掠过，轩辕身后石兽轰然炸开。

飞溅的碎石中，我看见他藏在兽眼中的琉璃瓶正渗出紫雾——那是与苏画师玉牌同源的玄阴之气！

"他要催动噬魂花！"我反手握住林正雄持刀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腾空而起。

并蒂莲纹在掌心灼烧的剧痛中，太虚鼎终于凝出实体悬在祭坛上方，鼎身饕餮纹张口吞掉三缕紫雾。

轩辕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地宫穹顶簌簌落下的不再是冰锥，而是浸着剧毒的孔雀翎。

林正雄将我按进怀里旋身时，我听见孔雀翎擦过他肩甲的声响，混着他闷哼的还有陈堂主癫狂的笑。

"少主早在你们鞋底抹了追魂香！"陈堂主鬼面纹爬满紫红血丝，哭丧棒指向地宫东南角的承重柱，"这局棋从你们踏入......"

叶师兄的剑比他的话音更快，雪亮剑光削断哭丧棒的瞬间，白老的龙头杖己点在陈堂主膻中穴。

我看着那具轰然倒地的身躯化作黑烟，突然意识到轩辕的血正顺着石兽纹路渗进地砖——他在用嫡系血脉强行启动阵法！

"夫人可看够了？"林正雄突然捏住我下巴，染血的拇指抹过我唇角不知何时沾上的毒粉。

他玄色飞鱼服上的银线云纹被太虚鼎照得发亮，可锁子甲下渗出的暗红让我心头一紧。

我想起昨夜他肩头新添的刀伤，此刻定然又崩裂了。

正要掐诀催动太虚鼎疗伤，地宫深处突然传来玉磬清音——那是我与苏画师约定的暗号！

"林大人。"我指尖悄悄勾住他腰间蹀躞带，借着转身查看阵眼的动作，将唇贴在他渗血的锁骨，"劳烦再当一次盾牌可好？"

他喉结剧烈滚动，扣在我后腰的手几乎要掐进皮肉。

当我们撞碎最后一道石屏风时，我藏在袖中的银针终于触到地脉泉眼——冰针入水的刹那，整座倒悬八卦阵都结出霜花。

轩辕的嘶吼混着白老的龙吟响彻地宫，我在漫天冰晶中看见林正雄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他染血的唇离我仅剩半寸，身后是轰然坍塌的祭坛，而我的罗袜之下，正传来与噬魂铃共鸣的诡异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