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人言者无二三

那天三人又聚在一起，在饭店一包间内吃饭。

席间聊天九华问蒋琳：“倩倩从小的学习都是你在管吗？”

九华本意是想了解当年遥望小学的那段经历在他人记忆里是个什么模样，没料想一下子打开了蒋琳的话匣子。

“是啊，所以你说要男人干嘛，一开始我还计较还跟他吵跟他闹，到后来换来一次次的失落与失望最后也不指望了……”

蒋琳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厨房的灯亮到深夜，她机械地擦着灶台。客厅里传来丈夫阿贝打游戏的叫嚷声，这声音像一根刺，扎在她日渐麻木的心上。

“最初，蒋琳还会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客厅，轻声提醒："明天孩子要期中考试，你能不能小点声？"那时的期待像春日里新发的嫩芽，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阿贝会敷衍地"嗯"一声，眼睛始终没离开屏幕。后来她开始把水果首接放在茶几上，像完成某种仪式。再后来，连这个仪式都省去了。

“某个暴雨夜，女儿倩倩发高烧到39度。蒋琳抱着滚烫的孩子站在玄关，看着阿贝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那是他每周雷打不动的牌局。雨点砸在玻璃上，像她心里碎裂的冰凌。蒋琳独自给孩子喂药擦身，看着体温计的数字在黎明前终于回落，突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比孩子的体温退得更快。

“现在，蒋琳习惯在阳台上种薄荷。当带着清香的晚风吹过，她会想起婚礼上阿贝说"要给你一个家"时眼里的光。那些薄荷在月光下摇曳，像她渐渐枯萎的期待。离婚协议书躺在抽屉里己经好久了，她每天经过民政局都会放慢脚步，却始终没走进去。

“有时候最痛的离别，不是突如其来的风暴，而是日复一日的风化。就像她此刻望着丈夫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个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轮廓，早己变成墙上一个模糊的剪影。

“后来孩子渐渐大了，蒋琳从开始数着他晚归的次数，计算着缺席的家长会，每次质问都带着不甘的怒火：｀这个家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爱是一点点，用感动，用心积累起来的，不爱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心寒积累起来的，如果可以不要爱，让我好好的依偎一个人，走过这荒唐岁月。如果可以不要爱，让我自己在阳光下，听歌，闭目，忘记这人间疾苦。最黑暗的时候，都是抱着自己，一点点走向光明，我的心思，我明白就好。

“从质问到后来的失落、失望、绝望，再到后来无所谓……”

蒋琳说着唱起了杨坤的《无所谓》：

“无所谓 谁会爱上谁，无所谓 谁让谁憔悴，有过的幸福 是短暂的美 ，幸福过后再回来受罪 ，错与对 再不说的那么绝对 是与非 再不说我不后悔， 破碎就破碎 要什么完美 ， 放过了自己 ， 我才能高飞，无所谓 无所谓， 原谅这世间 所有的不对 ，无所谓 我无所谓 何必让自己痛苦的轮回 我无所谓 错与对 再不说的那么绝对……

“有他无他我都要发光……”蒋琳坚定的说。

九华抱歉的望着蒋琳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晓得如何开口，海霞冲她摆摆手：一个人压抑太久说出来发泄一下出出气对自身有好处。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来我们为二三知己干杯！”三只杯子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