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勘察加红海军

1965年6月19日，星期六清晨7点，堪察加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

伊万.尤马舍夫站在港口上，今天的天气比他预料中的更寒冷，他哈了口气，一团白雾瞬间在嘴边浮现，这副衰老的躯体不能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站太久，他记得医生提醒过自己，于是他特意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出门，今天要迎接巡逻归来的小伙子

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的亲自检阅在过去是一份难得的殊荣啊。

他自嘲的抬了下嘴角，自从伟大的联盟灰飞烟灭之后，苏联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作为苏联西大舰队中最后的幸存者，被日本的侵略者赶到了遥远寒冷的堪察加半岛，并被彻底遗忘在了这里。

山重水复，而不知何时柳暗花明，很多东西，信条，纪律，甚至是尊严，从光荣的红海军沦落为一群以劫掠和走私为生的海盗，这一切甚至都是我亲自做出的决策。

尤马舍夫的目光转向了港口，那里是舰队最后的象征，10月革命号战列舰就停靠在那里如今太平洋舰队也确实没有消亡，这就够了，不是吗？

视线远处几艘改装后的武装渔船停在码头边和一旁的10月革命号比起来，那些渔船像是巨人脚下的蚂蚁。可是时过境迁，如今巨人要依靠这些蝼蚁，勉强支撑着不倒下。

绳索从渔船上抛出，码头工人们把渔船固定好，跳板上下来了个衣衫凌乱的男人。

怎么了？格里戈洛维奇？尤马舍夫皱了皱眉

眼前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的副官左手打的绷带，鲜血从中渗出，而他的身后两个穿着肮脏的白色军大衣的人抬着担架从船上走下来，上面的人己经失去了意识，他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嘴唇发青，情况十分危急。

尤马舍夫朝身后的卡车用力招了招手，车门打开，抬着担架的两个人赶紧小跑着过去，船上的士兵沉默着在码头上列队

报告首长，那是西罗多夫，该死的日本佬把他的喉咙打穿了，回来路上，又处理了几个投降派。

格里戈洛维奇则向尤马舍夫做着汇报

1965年6月18日星期五傍晚6点千岛海峡，6月的西北太平洋依然寒冷，不过比起堪察加的气候要好上太多

格里戈洛维奇的团队正在靠近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而作为这支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第三特遣队的指挥官，格里戈洛维奇本人在核实本次巡逻的成果。

干的漂亮，小伙子们，红海军的荣耀没有辱没在你们手中！

格里戈洛维奇试图再次激励起士兵的士气，随后，他合上笔记本的牛皮封面，上面烫着苏联红海军的俄文字母和一颗红星。

他们在昨天袭击了一艘满洲的商船，上面的护卫几乎在红海军战士们登船的下一刻就投降了，但是跟格里戈洛维奇痛心的是船上唯一的日本人大副在兜里藏了把手枪并在西罗多夫搜身的时候开了火。

在讲那个日本人沉尸海底之后，为了表示自己是军人而非强盗，格里戈洛维奇特意命令士兵们不得带走无关的商品，事实上，他们的改装渔船根本带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返航吧，科兹洛夫。格里戈洛维奇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稍微有点意外，因为科兹洛夫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向他敬礼。

这名刚入伍三个月的新兵，握紧了手上的莫辛纳甘步枪：

我们为什么要回去长官？或者把我们用命夺来的战利品上交，接着再出去弄死吗？

格里戈洛维奇隐约察觉到情况不对，他转头看一下他身后的彼得罗夫，一名机灵的勘察加本地年轻人，这位作为第1批勘察加本地的新兵，以其优秀的基础理论和训练成绩成为了红海军的一员，并在现在成为了他最信任的副官。

彼得罗夫心领神会，尽量以难以察觉的脚步，靠近对峙的两人

我们己经讨论过了长官，我们为什么不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进自己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呢？我听说萨维茨基船长和他的人己经去了赤塔，米哈伊尔承诺他们可以在港口有一席之地，只要不劫掠满洲和日本的商船就可以了。

科兹洛夫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指挥官，他苍白的指节在步枪上颤抖：

我们都是孑然一身，为什么不去那里？在那里我们可以过上比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更好的生活。

别忘了你入伍时的宣誓，科兹洛夫！我以太平洋舰队第三特遣舰队指挥官的身份命令返航。

格里戈洛维奇厉声喊道，随后他的神色又柔和了几分：

我保证回去之后，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一份。

科兹洛夫咬了咬牙：

长官，你不是教过我们不劳动者不分享劳动成果吗？尤马舍夫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凭什么他坐在办公室里面享受我们的战利品？这就是长官您教导的主义吗？

格里戈洛维奇感觉到科兹洛夫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盯着自己，他显然说出了他们几个的心里话，

这让他想起了混乱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决定北撤那天远东方面军内部也发动了哗变，原本可以支撑4个月的防线，在几天之内顷刻瓦解，白军就几乎像散着步一样，走进了那个优良的远东不冻港，仅仅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

见证过地狱般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事件之后，格里戈洛维奇决心再也不让这种事发生，他清了清嗓子，同时把右手放在枪套上：

你是红海军的水兵，科兹洛夫，你应该履行为舰队和国家服务的责任，我最后说一遍，我格里戈洛维奇，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第三特遣队指挥官，命令你返航！

科兹洛夫仍然不为所动：

长官，你我都清楚，我们的国家己经崩溃了，我的父亲的1941年死于莫斯科郊外，我的母亲和妹妹在大溃退时路上饿死在中西伯利亚的荒地里，整个国家都己经支离破碎…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哭腔：

还有我们那个所谓的舰队，就剩下几艘早该下去喂鱼的破船，尤马舍夫为了让那几块废铁再飘几年，浪费了那么多东西，长官，你告诉我这一切值得吗？

和符拉迪沃斯托克那些投降派一样的说辞，该死的，这他妈是哗变吧。

格里戈洛维奇想到，他决定不再废话，掏出手枪指着科兹洛夫的脑袋：把他们抓起来，彼得罗夫！

就当彼得罗夫靠近眼前的年轻士兵时，格里戈洛维奇发现那人的手正在悄悄发力，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夺过士兵手中的步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他感到自己的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科兹洛夫己经被摁倒在地，在返程的路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只剩下轮机舱的轰鸣。

等到格里戈洛维奇汇报汇报完毕，船上的小伙子们己经在码头上站好，等待着尤马舍夫的检阅。

尤马舍夫整了整军装，从队头走到队尾，这可能是红海军最后的有生力量，他无不感慨的想着。

太平洋舰队硕果仅存的战斗力海军陆战队，此时正是防御勘察加和楚科奇的边界处的日本人以及他们的走狗。

他向着每个人敬礼，询问他们的名字和感受，这些人大多数是从中西伯利亚和外阿穆尔逃来的俄罗斯人

他们为了躲避战乱，不得不来到这苦寒之地，却为了生存，不得不拿起枪。

尤马舍夫是觉得头疼，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示意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