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专员辖区的故事

一声枪声划过宁静的夜空。

子弹精确命中一辆正在公路上行驶的卡车上司机的头，卡车翻滚着撞倒在地。

博尔巴从树林中探出头来，走向己经倒在路边的卡车，将被爆头的司机翻了过来，一张乌克兰人的脸显露在他的眼前，博尔巴看着司机头上的还在流血大洞，浑身发抖。

博尔巴突然从行军床上弹起，喉咙里卡着半声尖叫。月光像把生锈的剃刀割进板房缝隙，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刻下惨白条纹。床头半罐啤酒被撞翻，泡沫顺着木纹爬向那支永远上膛的托卡列夫手枪——就像三天前顺着卡车挡风玻璃爬行的脑浆。

他抓起酒罐猛灌，劣质酒精灼烧着三天未愈的记忆：那声莫辛纳甘特有的脆响仍在耳膜震颤，7.62毫米子弹旋转着撕开驾驶室玻璃时，他分明看见反光镜里自己扭曲的脸。被掀开头盖骨的司机撞向方向盘，卡车如同中弹的野牛般翻滚，满载的麦粒从裂缝中喷涌，在月光下像一场金色血雨。

"是乌克兰人..."博尔巴对着虚空呢喃，食指无意识着扳机护圈。三天前当他翻过护栏时，死者怀表链子上摇晃的圣母吊坠正在渗血，那张与他几分相似的乌克兰面孔浸泡在柴油与麦粒混合物里。游击队长当时怎么说的？"伏击铁血军运输队"——可后车厢飘落的文件盖着基辅州农业局的印章。

墙角行军壶突然坠地，金属撞击声惊得他枪口瞬间指向黑暗。冷汗像冰凉的蛞蝓顺着脊椎滑进裤腰，他这才想起政委撤离前的耳语："队长要你当冬眠的熊。"发霉的木板墙外，夜枭发出类似子弹上膛的咔嗒声。

博尔巴踹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林间雾气立刻裹住他发烫的眼眶。三天来第七次检查埋枪点，腐殖土下的武器箱结满露水。他跪在掩体旁突然干呕，啤酒混合着胃酸的气味刺破潮湿空气——那天卡车燃烧的焦臭味还黏在鼻腔里，混着麦粒烤熟的奇异香气。

还是出去走走吧，去啤酒馆看看，也许这样会心情更好。博尔巴如此想道。

酒馆内

“哇塞，莱因哈特，你推荐的这啤酒馆真心不错呀，人少又清净，酒还好喝得很呐，你是从哪儿来的呀？咋这么有品味呢!”汉斯一边畅快地喝着啤酒，一边满脸笑意地朝莱因哈特问道。

莱因哈特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应道：“哈哈，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普鲁士人哟，海因里希也是呢。”

汉斯仰头将一大口啤酒灌下，随后说道：“嘿，两个普鲁士人呐。说起普鲁士，那个间谍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呢。你说这都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咧？看看你们俩，再瞧瞧那个可恶的叛徒，哎呀，我的天呐，算了算了，不提工作了，不提工作了，来来来，喝酒喝酒，敬你一杯，也敬伟大的宰相。”

就在这几名军官聊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博尔巴走了进来。他一眼瞧见几位军官在里面，顿时脸色一变，转身就想离开。然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叫住了他。

“年轻人，今天不是来送货的吗？”莱因哈特高声喊道。

博尔巴顿时冷汗首冒，结结巴巴地应付道：“呃……最近我的雇主出门去了，我可以休息几天呢。”

莱因哈特哈哈一笑：“哟，运气不错嘛，年轻人。老板，给他来杯伏特加，记在我账上，就当是上次吓到他的赔礼啦。”

博尔巴依旧冷汗涔涔，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有的事儿，谢谢长官。”

就在博尔巴伸手接过酒的时候，坐在一旁喝得满脸通红的汉斯兴奋地说道：“莱因哈特，海因里希，我跟你们讲啊，我今天可真是太高兴啦，你们知道吗？”

莱因哈特轻轻拍了一下汉斯，说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汉斯又将一大杯啤酒猛地灌进嘴里，然后说道：“我跟你们说啊，希佩尔那个暴脾气的家伙，三天之后就要回柯尼斯堡度假啦，安东尼娜给他安排的是晚上9:30的飞机呢，我想我们……”

汉斯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博尔巴手中的酒杯竟掉落在地。他的语气中满是恐慌，说道：“几位长官，我，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酒馆外冲了出去。

海因里希见状，迅速抽出手枪，说道：“长官，我去追。”

莱因哈特也掏出了手枪，摆了摆手道：“不用，海因里希，你在这儿控制住场面，我去追。”说罢，他猛吸了一口烟，便如疾风一般，顺着博尔巴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酒馆内，海因里希缓缓走到汉斯的面前，脸色凝重地说道：“汉斯，你可闯大祸了。”

汉斯满脸懊悔，低头轻声回应道：“抱歉啊，海因里希，我喝多了，实在是没注意。”

海因里希无奈地笑了一下，用枪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说道：“不用跟我道歉，汉斯长官，你应该向这位老板以及边上那位醉鬼道歉才是呀，就因为你，他们俩今天恐怕得失去宝贵的生命咯。”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两声枪响，海因里希微微皱眉，喃喃道：“看来莱茵哈特长官己经把事情处理完了，各位……”